拥抱
其实他们之间鲜少有正儿八经的拥抱。
贾诩的脑子里全是古板又正经的东西,大学时代被郭嘉拐去当男朋友已经算得上是他这辈子做得极其出格的一件事了,谈了恋爱也完全没有旁人表现出来的那种谈恋爱后的兴奋感,一度让郭嘉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缺失症。
唯二算得上拥抱的,竟然是和郭嘉在那张窄小又脆弱的双人床上,混乱地亲吻、亲密地纠缠,以喘息和呻吟填满漫漫长夜;还有便是郭嘉时不时吊儿郎当地从他身后扑来抱他——极少有贾诩主动来开始一个拥抱的时候。
其实郭嘉并不在意,文和这样的小古板,要他在外头就那样亲密,也太为难他了。
不过那样正直赤诚的人,怎么会有人会忍心伤害他呢?郭嘉想不通。
贾诩是极其看重感情的,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甚至只是普通的共事的感情,他都将与旁人的关系看得很重。或许是性格太板正,还是容易招致非议,当他枯坐着,眼眶通红地朝郭嘉轻轻说“我被背叛了”的时候,郭嘉感觉得到那一瞬间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绝望与无助。
他的笑凝固在唇边,原本听到贾诩抽气的声音、要调笑的话也完全说不出来了,只怔愣又恼怒地心想,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将一个人伤害得遍体鳞伤?
现在就提问显然并不合时宜,郭嘉只好弯下腰将他抱着,半晌,缓慢地吻了吻他的耳廓:“文和,要哭吗?”
他收敛起平日里那副模样,有些沉肃和静穆,贾诩沉默着摇了摇头。他的身体仍然在轻微地颤抖,但心情已经平复不少了,犹豫了半晌,还是伸手,把郭嘉抱紧了。
这回轮到郭嘉身体一僵了,随即将掌心覆在了他的脑后,恼怒的同时又有些阴暗的想法升起来。
若是能将文和关在他身边,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别人,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不过,文和会难过的。
他只好压下了心里恣睢的想法,偏头在贾诩的侧颈轻轻地蹭了一下:“文和,我买了冰粉。”
“尝尝吧?”
发烧
郭嘉发烧了。
这场重感冒来得汹涌又迅速,当贾诩拖着他去学校附近的医院看病,医生给他开打吊针的清单时,他还有些震惊:毕竟从小到大,他最怕打针了。
或许是生病真的会使人脆弱很多,他垂着头一言不发,跟着贾诩出了诊室,才摸去握他的手腕,脸上的可怜半真半假:“文和,我不想打吊针。”
换成他的父母,他并不会这么说,只会沉默着把清单递给护士,再在护士确认血管的时候把视线扭开,将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
然而他现在面对的是贾诩。
贾诩原本都要把他的医保卡找出来了,闻言沉默了一下:“那不打了?”
那肯定是……不行的。
郭嘉正色,在他兜里摸卡:“那不行。”
贾诩躲无可躲,只好忍着被他借着模卡的名义乱摸:“你不是怕打针?”他有些疑惑,顿了一下,“而且不是你说的……”
“是啊,”郭嘉笑嘻嘻从他兜里夹着那张薄薄的卡拿出来,“但是你陪我呀文和。”
还笑得出来,看来是不严重。
贾诩翻了个白眼,把他手里的卡收走了,递给收银台的另一边:“我不陪你我去哪,露宿街头吗。”
收银台的年轻姐姐把治疗单还给贾诩,他收在手里,拍了一下郭嘉:“跟着我,别走丢了呢奉孝。”
说着抬腿就走了,郭嘉被他落下,追了两步猛地贴近他:“哎呀文和,走那么快做什么。”
贾诩飞他眼刀,噔噔噔跑下了楼:“别碰我,不想被你传染。”
就是昨天晚上郭嘉非要把他卷到自己床上去睡,一床被子不够盖,更深露重才害得自己重感冒。早上起来贾诩都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前兆,把他拖来医院前才吃了两颗清开灵。
趁着他还能动,赶紧把郭嘉治了。
过了两天贾诩就爬不起来了,约莫是被某人传染,他也有点低烧了。
而某个神采奕奕的大病初愈者忙前忙后给他喂药喂水换冰袋,还有心情来贴他。
贾诩也没什么力气,还要怕他被自己传染,推了推他,嗓子哑得跟头天晚上被捅了嗓子一样:“你别来贴我……”
“共患难啊文和,你怎么这么残忍。”
普通话测试
呵呵等我考教资我再迫害你俩一遍他吗的我要二甲了
贾诩从来没见过郭嘉哪怕拿出过一次那套普通话考试的教材书。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从决定报普通话的测试拿证书的时候,他就买了那套教材。那个时候郭嘉在他身边,看见他在翻商品列表,过来凑了个热闹:“文和要考这个呀?帮我也买一套嘛。”
你谁,不熟。
贾诩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考?”
“文和要,我当然也要。”
郭嘉托着腮,望着他笑:“文和,你快点呀。”
贾诩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手一摊,平平淡淡地道:“打钱。”
郭嘉伸手在他掌上拍了一下:“请你吃饭。”
然后这本教材买回来就再也没见他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