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你先帮我挪个道儿出来,我都要出不来了。”
沈妄生被这少爷气得头疼,面色冷硬,但还是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些,放到一旁桌上去。
好不容易清理出来一条道,抬眼就瞧见那少爷双手撑着脸蛋,视线落在他身后桌上。
沈妄生不用回头,但也知道薄枕疏是在看那枚夜明珠。
“这些东西确实是太贵重了,是不是。”
薄枕疏声音很轻,说的像是在问沈妄生,实则是在告诉自己。他看着那颗光亮很是柔和的夜明珠,眼睑微微耷拉两下,再度肯定,“太贵重了。”
沈妄生毫不怀疑薄枕疏是在拿刀子往薄枕霖和岑涧之的胸口捅。
这里面许多东西来之不易,他是清楚的。过往几年岑涧之和薄枕霖花了许多心思,连着薄枕疏因着新奇多看了两眼的名贵兰花都给送到了窗前。
谁能想到当初费尽心思送来招人欢喜的东西,现在能变成被往回刺的利剑。
“你也知道贵重。”沈妄生也不往床边走,像是此时的薄枕疏根本无法叫他靠近。他拧眉瞧着薄枕疏那张还很茫然的脸蛋,淡声道,“别人送来的东西如今你要送回去,不是折煞人么。”
“折煞人?怎么会。”薄枕疏摇头,看沈妄生的眼神像是在笑沈妄生天真。他故作深沉,双手环抱着,下颌微微绷回去,定声道,“这些原都应是我哥哥的。”
“他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就是要送回去。”
“……”
沈妄生莫名有种自己是在为虎作伥的感觉。
父亲母亲还在家,薄枕疏不敢放肆。他一直等到两人再度出门了,这才找来几个小厮,将那天晚上收拾出来的东西都装了箱。
碰巧这天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薄枕霖邀了岑涧之到家中来。薄枕疏刚带着人到了前院,就看见那两人并肩往里走,远远瞧见他了,便一同朝着他走来。
出发前计划很好的,但看着那两人走了一道,薄枕疏便暗恨沈妄生今天不跟自己一起来。他暗暗下定决心,走前都不要叫沈妄生睡自己房间了,等到薄枕霖走到他面前,看他身后那一箱箱的东西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这才道,“你们之前送我的东西。”
“……”
薄枕霖不说话,只绕过薄枕疏,打了个手势叫小厮将那些箱子就地放下了。他随手打开一只,瞧见里头的东西真是自己和岑涧之送的,淡声问:“不喜欢了?”
薄枕霖表现还算淡定,岑涧之眉头拧紧了,随手翻开一只,瞧见自己送薄枕疏的那枚夜明珠,登时眼皮子一跳就要发作。
可薄枕疏是个不会看眼色的,这时候还应声,“嗯,不那么喜欢……”
话还没说完,薄枕疏就听咔嚓一声响。他睁大眼睛,看着薄枕霖手里被折断的那柄雕花扇,只觉得气血都在往头上涌,叫他眼睛变得滚烫。
扇子是自己雕的,薄枕霖折断了也还面色淡漠。他随手将碎屑扔进箱子里,摆摆手,“还愣着做什么?二少爷不喜欢了,都扔出去吧。”
“……不是。”
薄枕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余光看见薄枕霖掉头要走了,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薄枕霖的衣袖。他眉头微微拢着,看着薄枕霖的时候,眸子里有种被娇惯坏了的孩子才有的很是残忍的天真,“这些是要还给……”
“小疏。”
薄枕霖打断薄枕疏的话,反手捉着薄枕疏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哥哥今天生病了,你摸摸看。”
手心底下的皮肤确实有些发热,但薄枕疏搞不懂薄枕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唇瓣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着薄枕霖声音陡然冷了,“所以你要闹,也改天的好不好?”
薄枕霖和岑涧之一道走了,薄枕疏站在原地半晌,噔噔噔跑回了自己院子。他远远瞧着沈妄生在檐下看书,扬声道:“就今晚!”
薄枕霖生病了,是他走的好机会!
薄枕疏已经计划了许久,加之今天薄枕霖生病,他自认应是万无一失了。可没想到明月高挂之时,他刚收拾好行李出了院门,就看见一袭灰青长衫的薄枕霖站在花丛掩映的碎石小道中间。
男人还是那副模样,夜色都掩不住眉眼间的病气。他一手掩唇低低咳嗽两声,声音很轻,“不是说了么,哥哥今天生病了,为什么还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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