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枕疏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薄枕霖身上异常的高温透过薄薄的衣裳传递到他身上，让他很是犯愁。
他确定薄枕霖就是烧傻了，才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直到他听见薄枕霖说想他。
低哑的怅然的声音就落在耳畔，霎时间，薄枕疏就失去了将薄枕霖推开的力气。他平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床幔，很是困惑地问自己，薄枕霖到底在说什么。
眼眶急剧变红了，薄枕疏又开始觉得委屈。他喉咙有些艰涩，但还是肯定道：“你不想我。”
他说完，一颗心就直直提了起来，像是在等待着铡刀落下。可趴在他身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滚烫的呵气反复落在他肩颈，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不期然的，薄枕疏想起了刚刚才结束的那个梦。梦里薄枕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他枕在薄枕霖腿上，整个人都被薄枕霖身上那股微苦的药味给笼罩着。
但那种感觉确实叫他非常安心。
他有些坏心眼地想，或许这一世两个人真的感情很好，薄枕霖是真的很喜欢薄枕疏。
但那个薄枕疏已经死了，被马踢死了，现在的薄枕疏是被他害死的那个。
那句话在喉咙里翻滚着，薄枕疏纠结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来。他想如果说出来，薄枕霖应该就不会留他了，剩下的时间也一定会很难过很痛苦，像前一世他独自走过那段路时那么痛苦。
可他开不了口。
明明他什么重话都还没有说，他甚至都没有骂薄枕霖，他不明白为什么，薄枕霖已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了。
“你生病，我不跟你计较。你先起、呜……”
薄枕疏眼睑耷拉着，从很近的距离看着薄枕霖中衣上的褶皱。他声音很低，可饶是如此，薄枕霖仍旧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便径直转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整个人被笼罩着，唇瓣被撬开的时候都反应不及。男人掐着他腰肢的那只手上的温度让他有些战栗，等到舌尖被勾着厮磨舔吻，自己的名字从男人的薄唇中出来，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薄枕霖，紧跟着头皮都像是要炸开了。
薄枕霖居然真的在吻他，明明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唔、你起来……！”
“小疏，哥哥爱你。”
话音落下，薄枕霖清楚看见薄枕疏眼里传递出一个讯息，你真是疯掉了。他眼睑一颤，觉得薄枕疏其实是对的。他在漫长的往复的时间里，眼看着长河从自己脚底反复倒流的时候，他就疯掉了。
而这种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在一切刚开始的时候，他身旁的好友甚至父亲母亲都这么说他，说薄枕霖是真真疯掉了，说薄家百年一遇的天才就这么陨落了。
他总是不说话，只站在院内的梨树下等下一次花开。旁人的指责唾骂甚至母亲崩溃的哭泣都难以进到他耳朵里，他只想，你们也来试试看吧。
试试唯一的爱人死在自己怀里，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感觉。
直到后来，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父亲母亲老去了，和自己一道修行的人也半途离开了这条看不到头的路，他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时间，直至迎来新的开始……
就再没有人觉得他有病了。
他有些眷念地看着面上一片空白的薄枕疏，像是期待着从薄枕疏嘴里听到那句话，于是又一遍道：“哥哥爱你……”
他唯一的最疼爱的弟弟，惯来是家里娇宠的宝贝，他想着薄枕疏会怎么办，打他骂他说他有病，大抵都有可能。可他想他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没有力气重来一遭。
可令薄枕霖诧异的是，薄枕疏没有打他骂他，只睁大了眼睛努力阻止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而后很是肯定地道：“你不爱我，你撒谎。”
“是么……”薄枕霖声音很轻，近乎像是喃喃自语。他向来沉稳温柔的面上有些许的困扰，不等薄枕疏再说话，他先一步抓着薄枕疏的手按在自己衣襟已经敞开的胸口。
“可我感觉我应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