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说说。那宇文小姐为什么要对娄府赶尽杀绝?”
喝了口枸杞,她知道今晚不用睡了,在他去城门口轮班之前,她的确得和他好好谈谈。
“这个,你父亲也知道。我屡次去洛阳送信,渐渐看到洛阳的混乱和腐败。”
“去年北魏征西将军张彝的儿子张仲瑀上书,要求限制武人,不能列入士大夫的清品,引发了鲜卑武将和汉族文人的一系列流血冲突。胡太后的软弱无能,息事宁人和荒淫无度,更激发了朝政的动荡。”
“我知道,我们要真正有尊严地生活,便是打拼一番天地。因此我和岳父秉烛夜谈,由岳父支持我钱财,让我养精蓄锐。我便结交了更多豪爽干猛的江湖豪杰,平日就在酒楼聚会,偶尔到荒凉之地练武交流演习兵法。”
“谁知被那宇文家发现,他们先让宇文小姐佯装仰慕我,想让她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内应消灭我的势力,我不为所动。接着便对娄府动手企图断了你的后路我的财路,我表面无动于衷。”
“原本准备就这几天找机会和岳父碰头,没想到你捷足先登还和你家人另有计划,结果打草惊蛇,差点全盘皆输……君儿,如今你知道我了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可笑。笑得阴测测的。
“你的满腹经纶,都是我教的。如今,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小女子佩服佩服!”
“君儿……”娄父干咳几声,想要坐起身,差点扯到伤口,只好作罢。
“女婿,你的宏图大志,君儿一介女子,一时不解是必然的。你就……”说了几句,又咳嗽起来。
“一介女子?是呵,父亲,您也这么说我。”她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如此孤独。“父亲,您先休息。是君儿任性了,没和夫婿请示才差点害您出事……君儿先回房休息了,你们聊。”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空洞而孤寂的眼神,心下有些慌张,想拉住她的手跟她再解释。
“高欢,让她下去吧。她早产刚出月子,这几天又这么折腾,休息一下,以后她自然会想通的!我有话要和你说。”
娄内干阻止了贺六浑的挽留,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她飘出去,连脚步都那么不稳。
她心灰意冷,同舟共济,在他们之间,是如此任性而可笑的奢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