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一带处于江南烟雨中,湿度大,雾深深雨蒙蒙,十几米开外的路面被盈在空气中的浓露掩盖,脚下的黄泥被雨露砸出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泥坑,难以行走。
叶永轲的休假将要结束,司令大清早给他打了份电报,催他回去干活。所以他必须在今日启程,赶去部队带兵。
据说西北来的侵国者已在暗中行动,不日将发兵攻打本国。他们民安军承袭旧朝的军队,又加入了新的改革体制,是守护本国安危的第一军,需谨慎对敌。
叶永轲用毛巾擦拭一把毛瑟手枪,手一扬,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砸在床上,砸在叶冬临面前。
叶冬临绷紧一张脸,沉默地看他。
“拿着吧,以防万一。”
叶永轲经过一天的纵欲,简直神清气爽,两只眼睛漆黑发亮,不笑的时候,朝叶冬临看过来的眼神也透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为了掩人耳目,叶永轲特意去街上买了套粗布麻衣,额上拴一条麻黄头巾,外再罩一件横扣的马甲,裤脚束紧,他踏着农夫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挺像样。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他站在门前,目光在院子里逡巡一圈,清新的泥土味儿扑鼻而来,忽地有些不舍离开。
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上他的脑袋。
叶永轲微微仰头,闭上眼,勾着嘴角笑了笑。
“给我衣服,然后放我走。”叶冬临说。
叶冬临仍是没有衣服穿。他弟弟不知道把衣服都藏哪里了,这屋内能蔽体的,只有一条沾满了各种体液的床单。叶冬临不愿碰,今早一起床,就把那张床单从木窗扔出屋外,刚好挂在浓密的丛草上,任雨水冲刷着上面的污秽。
“快点,不然我开枪了!”枪管在抖动,戳得叶永轲的脑袋咚咚响。
叶永轲从口袋里捏出一支烟,插到哥哥半张的嘴里。叶冬临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叼住了烟口。叶冬临擦亮一根火柴,明亮的火焰在眼前一闪,烟味四蔓。
如果从没抽过烟的叶冬临不小心吸了一口烟,怕是会咳得天崩地裂,叶永轲手疾眼快,夺过哥哥嘴里的烟嘴,塞进上下两排牙齿之间,深深吸了一口。
叶冬临得知自己被戏弄,怒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作势扣紧放上扳机的食指。
叶永轲把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云雾缭绕。叶冬临还是被呛得留下眼泪,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把枪口用力压在弟弟浓密的头发上。
微凉的风拂过他斑驳的皮肤,一波接一波的鸡皮疙瘩从头顶蔓延到脚底,一丝不挂的叶冬临,冷得微微发抖。
叶永轲:“来,开枪。”
叶冬临沙着嗓子吼:“别以为我不敢!”
“开,一枪崩了我!”叶永轲冷静自持的笑脸下似乎隐藏着一丝莫名的自信。
叶冬临一听,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
“咣”一声,枪身狠狠砸在叶永轲耳旁,然后直线坠落在地,弹了几弹不再动了。一如窗外渐渐停息的春雨。
叶永轲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紧着吸了几口烟,捏着快燃到头的烟嘴儿扔到地上。
然后转身走几步弯腰拾起毛瑟枪,横着枪管,从口袋里掏出一排弹匣往枪托里推,直到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后,他重新站到叶冬临面前,摊开哥哥的手,把枪放上那个冰凉的手掌:
“拿着,用这个打。”
叶冬临把枪抓在手中,握住枪,却把枪头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要说叶永轲还是看不透他哥,他以为自己把人拿捏住了,却算漏这一茬。
“衣服!”
叶永轲和叶冬临四目相逼,火星子在两人之间越擦越高,最终还是叶永轲先败下阵,跨出门去拿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叶永轲拎着件衣服走进来,伸手递给他哥哥。
叶冬临始终维持着枪管对准自己的姿势,直到手指触碰到滑顺的布料时,才把黑洞洞的枪口调转方向。
“出去!”枪口指着叶永轲的胸口,只要他扣下扳机,弹匣里的子弹便能打穿眼前这个轻薄了他无数遍的亲弟弟的心脏。
“叶冬临,是你上赶着求操的,现在这番态度,搁这儿上演贞洁烈男的戏码呢?”
“出去!”
“行,我出,我出。”叶永轲举起手,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叶冬临深深呼出一口气,枪被他随意地丢在床上,他展开手上的暗红衣服,一看,脸色陡变。
“叶永轲!”
叶永轲坏笑地在门边露出脑袋,不正不经:“又咋了?”
叶冬临扭身,愤愤地把衣服扔在他脸上。
大手接住滑下的暗红旗袍,叶永轲憋住笑意,装出轻蔑的样子:“这屋里就剩这件旗袍了,你爱穿不穿。”
叶冬临捏紧了拳头盯着他,迫于无奈,他抢回那件旗袍。
五年前,叶永轲便桀骜不训,谁的话也不听,只听得进他哥哥的话。现在的叶永轲早已不是当初的叶永轲,只会更加顽劣。
这旗袍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叶冬临看了看拉链和开襟的位置,就这么往头上套。
好在有一双手托住他的双肘,及时把旗袍从他披散着长发的脑袋上揪下来。
叶永轲拉开拉链,双手把旗袍撑出一道口子,在哥哥身旁蹲下。目光在哥哥身体上滑过,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哥哥的臀部。
叶冬临抖着手撑在弟弟肩上,他交叉双脚,跨进那到旗袍口子里,任叶永轲像穿裤子一样把旗袍从下往上拉起来。
接着左手、右手分别套进袖口当中,叶永轲站在哥哥身后,为他整理好旗袍,然后拉上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