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考而试不待,李涑有心想考好,那也得等到一个月。
程一帆坐在桌子旁悠哉悠哉地削着苹果,抬眼看暖黄色灯光下认真做题的李涑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尖带上光粒,随着眨眼的动作闪动着,像流散的碎星,停留在他清浅的眼瞳里。高挺的鼻梁骨像一座清癯的小山,支立起这张英气而不失灵秀的年轻面孔。
程一帆看得恍惚,面前执笔的颀长少年的脸,逐渐和七年前那个雨夜里脸上沾着血迹的稚嫩孩童重合起来。
李涑在草纸上“刷刷”地列着算式,停笔凝思时眉毛一蹙,像是题目太难,他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一筹莫展。
程一帆怎么看这张脸怎么漂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抚上李涑的侧脸,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唇。
李涑一怔,撩起眼皮,做题时些微的躁意还没从眼里消散,定定地看着程一帆尚未收回的痴迷眼神。他舔了舔唇瓣,连带着程一帆没来得及收回的指尖。
程一帆尾椎一麻,瞬间回神,眼疾手快地往李涑嘴里塞了块苹果,干笑了几声,不敢看李涑的眼睛,假装无事发生,欲盖弥彰地起身想溜:“来!吃块苹果!那个啥,我去厨房看看灶上炖的汤……”
李涑一看就知道程一帆是做贼心虚,他展臂环住程一帆的腰身,游刃有余地阻断了对方的逃跑路线,随即站起,他比程一帆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发问,语气淡淡:“跑什么。”
程一帆尴尬地左看右看,双手撑在李涑胸前不让他贴近,抗拒着李涑的怀抱,拽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借口当救命稻草,眼神闪躲:“没、没有啊,我就是看看汤好了没……”
“你又想耍赖,”李涑握住程一帆的手腕,将他抱了个满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传达到自己的肌肤表面,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才贴着程一帆的耳朵尖,用下巴蹭了蹭,心里有些忐忑,眼巴巴地小声问:“我漂亮吗?”
“啊?”程一帆一愣,哪有人直接这么问的?他抬头一看,李涑对着他很慢地眨了眨眼,隐约有盈盈波光,定定地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带着三分嗔怨,他拉着程一帆的胳膊摇了摇,是要挟也是撒娇,不准程一帆否认。
程一帆没见过这阵仗,呆呆地看着李涑秀丽的脸,欲言又止,不知道是看傻了,还是不想回答。
李涑见他许久不回答,撒气似的把他抱得死紧,咬着程一帆的耳垂在唇齿间舔弄,含含糊糊地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我啊?”
程一帆有点儿迷糊,李涑从前不是一直挺独立的吗……怎么最近越来越黏糊,跟个狗似的,又咬又舔。程一帆伸手盖住李涑的脸,把自己和他不安分的唇舌和湿漉漉的眼神分开,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大喇喇地说:“喜欢你什么?图你年纪小,活儿又烂?”
程一帆一想起自己被李涑握着腰没地儿逃,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正都被李涑看穿了自己垂涎他的美色,索性背对着书架,一屁股坐在李涑的书桌上,来回晃荡几下悬空的双腿,拉过李涑的胳膊让他靠近点儿,使劲捏他的脸颊肉泄愤。
“真的很烂吗……”李涑闻言,整个人都垮下来,像犯错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再也没有挑弄程一帆的旖旎心思,伤伤心心地埋在程一帆颈项间,抱着他不吭声。
程一帆大言不惭地继续道:“你这种小处男难道还觉得自己活很好吗?反正我是没爽到。”他摸了摸鼻子,张口就来:“清醒点儿,小伙子,你才做过几次?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李涑抬起眼,眼看着又要哭了,他憋着泪,有点着急地说:“你不是说潮吹是因为爽的吗?”
程一帆有些卡壳,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他手一挥,欺负李涑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神态自若地侃侃而谈:“爽也分很多种的,十来岁的小屁孩懂什么?自己撸一发和按摩棒也能爽啊,但跟活儿好的人做的爽比起来,就是洒洒水。”
李涑着急地扶着他的肩,小声哀求:“我会好好学的,你教教我好不好?”
半个月前敢把他压在身下的人,今天在他身下含着泪求他,程一帆爽得天灵盖发麻,重新找回主场的掌控感。他食指一竖,抵在李涑额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幸灾乐祸,拖长尾调道:“但是你得记着,考回前三十之前,都别想操我的逼。”
程一帆坐地起价,把成绩回什加码成前三十,他笑得眯起眼,挑眉看李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