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怀敛上班一直很不在状态，好几次递错工具，神情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修竹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他自然不知道昨天陈怀敛目睹那一幕之后回去是怎样的辗转反侧，如果不是万池和他抱怨，他都不知道昨晚陈怀敛也留到了那么晚。
上午的工作错漏百出，陈怀敛自己也不好意思，只是昨天的情景一直萦绕在脑海中，不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尽管夜色让他看的并不真切，可是两人模糊重合的身影给了他更多的遐想空间，周修竹平时在他看来只能仰望的姿态，在万池怀里却显得娇小可人。
而这个人，又凭什么，为什么是万池？
上午做了一场手术，陈怀敛因为心事重重，再加上手术让他高度紧张的神经，结束之后已经是身心俱疲，有些疲惫地对周修竹说：“周院我先出去了。”
没想到周修竹头也不抬的说：“中午一起吃饭吧，有点事和你说。”
忙碌一上午，周修竹却没有显现半点疲态，声音是和他本人一样如瓷器般温润而清冷，背挺得笔直，正低头摘着手套，口罩堪堪挂住他的耳朵，易碎和坚韧这两个矛盾的特质竟然在他身上融合得那么自然。
陈怀敛有些诚惶诚恐的应了，虽然唐突，可他其实也想找机会问问周修竹，万池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除非是周修竹亲口给他判下死刑，不然他不会轻易相信这一切。
两人找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下午还有预约的病人，所以二人一切从简，只是简单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间隙周修竹直接开口：“你今天不在状态。”
甚至不是疑问的语气，只是在向陈怀敛陈述事实，平时工作的周修竹就是这样强势和说一不二，陈怀敛在他面前半点气势也无，只能老实承认：“抱歉，周院。”
“是发生什么事了？”周修竹一直很满意陈怀敛在专业上的表现，其实如果对方有什么难处，他还是想力所能及的帮一把的。
陈怀敛有些支支吾吾，周修竹心想大概是什么不方便说与外人知晓的事情，便不再追问：“我随口一问，你别在意，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倒是相安无事，原本周修竹就是想叫他出来提点一下，看到陈怀敛自己心里有数他也不再多说。
周修竹平日里本就是有些沉默寡言的人，陈怀敛心里藏着事，也只顾闷头吃饭，等到二人吃完已经准备走了，陈怀敛突然开口：“周院，你……”
“怎么？”周修竹原本正在回复上午万池发给他的消息，不经意间嘴角都染上笑意，被陈怀敛的声音拉了回来，看向他时，那温柔的笑还没有完全收回，不禁让陈怀敛一愣。
陈怀敛鼓起勇气问：“你在和万池谈恋爱？”
刚刚那如同春风拂面般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拧起的眉毛：“你听谁说的？”
“万池。”陈怀敛想想又加了一句：“但我不信。”
周修竹面色略有犹豫，但很快他就说：“没有，这件事不要乱传。”
想到昨晚的情景，陈怀敛又问：“昨晚…我看到他来找你……”
正想要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周修竹有些生硬的打断他：“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也不必去问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尽管周修竹掩饰的很好，陈怀敛还是感觉到周修竹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所以，只是玩玩？陈怀敛又觉得周修竹不像是这样的人。
自从陈怀敛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周修竹原本就称不上平易近人的气质变得更加冷峻，连带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要结冰，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看到周修竹这幅不愿多言的样子，只好作罢。
两人这顿饭吃的各怀心事，以至于上来的饭菜都没吃几口，吃过之后甚至重新摆摆盘又是一道新菜，最后周修竹打包了饭菜，让陈怀敛选了一些爱吃的，剩下的他带走。
下午轮到周修竹心神不宁了，该怎么形容被陈怀敛一语道破的心情，除了慌乱更多的是对万池的愧疚感，他知道万池想要光明正大的爱情，但是他从未给过万池任何承诺，也从来都在逃避面对和糊弄了事。
在这些问题上，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他也不敢想，自己今天的这番话如果传到万池耳朵里，他会对自己有多失望，可是想要掩人耳目，就只能低调再低调。
万池最近为了备赛，经常训练到很晚，这天也不例外，到家已经快十点了，训练之后洗过澡，往周修竹身上贴的时候浑身都是沐浴露的清香味，一点训练的汗味都没有了。
“老婆我回来了。”说着万池就搂着周修竹，把头埋在他颈间贪婪的呼吸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周修竹脖子上，带来湿润的触感，一瞬间被周身全是万池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好了，要吃点东西吗？有些广式茶点。”周修竹推了推万池，但是要不是万池自己想起身，周修竹基本上撼动不了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