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书房
“飞蓬,茶好了…”重楼将自己亲手煮的茶水倒入茶壶,为爱人斟了一盏,却见飞蓬在走神,只好无奈又好笑地连续叫了好几声:“飞蓬…飞蓬?”
飞蓬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在想一个问题…”他迟疑地说道:“刚来送今年新茶和点心的宫女和侍从,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看见重楼接过新茶就亲自斟酌,还让自己安心坐着的模样,他们的表情太过于惊讶了。
“这不是正好赶上百年一次嘛。”重楼不以为意地说道:“前一批在昨天已经全换完了。”
魔宫阵法铺设很好,但作为魔界最高权力所在的宫殿群,平日里魔将众多,又有自己的寝宫,还是需要不少侍者负责清扫、维护和日常伺候笔墨等小事。他便决议魔宫侍者百年一换,在职期间由魔宫提供修炼资源作为基础酬劳,且每年派遣不同魔将负责对侍者的表现进行考核。
这些侍者偶尔也会跟随他派遣出去的魔将,组成使者团前往界内一些城池,参与调查、视察和宣布换岗的事务。其中表现好的,会有机会寻看重自己的魔将拜师,脱离侍者的卑微地位。
“你果然是站得太高、看得太远。”飞蓬轮回多年,什么身世都经历过,某种意义上比重楼敏感多了,这时不禁哭笑不得。
重楼不解地瞧着飞蓬:“怎么了?”
你完全没意识到,百年一换侍者的规定,若配以偌大魔宫,最初本质等同于人间选秀。对于送侍女和侍从去魔宫,怕是有不少势力视为向魔尊献上的后宫预备役。最开始负责魔宫扩建的魔,应该也是出自人间的,魔尊寝宫的后方被扩建了大量宫室。
飞蓬用神识扫过,那何止三宫六院,根本是星罗棋布、曲折蜿蜒,景致还各有特色,分明是为后宫各种帝妃、侍君准备的。而侍者们的住处分布于此,更证明他的猜测无错。
至于负责书房端茶送水、伺候笔墨的职位,更有红袖添香之雅意,不知道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发生过多少争执。想明白的飞蓬揉揉额角,半点气都生不起来,只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还从来都不解风情。”
重楼明明对敌时心细如发,可在这方面出奇迟钝。不然,怎会顺理成章把这些本为攀龙附凤而来的男男女女,直接当普通宫女和侍从用?倒也无妨,长得是不错,放着且算魔宫排面吧。
说起来,自己轮回千年又闭关多年,但魔界纷争不断,势力更迭太快,普通天级九重不见得能万年安稳。那自己原本的名声,还有与重楼关系甚笃的传闻,在魔界怕是早已“尔曹身与名俱灭”,除屹立不倒的魔族精锐外,定然鲜为人知。
“飞蓬,你到底在说什么?”重楼被搞糊涂了,不由地追问起来。
飞蓬嘴角微扬,看着重楼溢满疑惑的眉眼,戏谑道:“没什么,就是夸你专情呢。”
他随意拍了拍重楼的肩膀,转移了话题:“耗时近百年,我们总算把融界阵图完善了。等你退位,我给你护法,直接在空间发动和新仙界融合就行。但蚩尤前辈复活还要多久?”
狐疑地看了看飞蓬翘起到怎么都抿不下来的嘴唇,重楼知道爱侣心情极好,便没强求弄明白。他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还为魔尊时,天道不可能允许父神复活,至少要我对各界宣布正式退位,不再拥有魔尊位格才行。”
“好吧。”飞蓬失落地叹了口气,垂眸饮了一口茶水,滋味刚好、温度恰当,再妙不过了。他其实想蚩尤早点复活,自己和重楼可以撂担子把传位相关事务丢过去,让蚩尤自己处理。结果,还是要重楼全部忙完了,蚩尤才能苏醒,这就不能偷懒了。
重楼对飞蓬何其了解,当即便笑道:“你是累极思动,想出去玩了吧?是混沌,还是人间?”
“倒也不算累,虽然费脑子,但做阵图总比和你打架轻松。”飞蓬也跟着笑了,他抬臂搂上重楼的脖颈,将口中的清香用吻传递过去。
半晌,唇分。
“你烹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飞蓬哑着嗓子说道:“是甜的。”
重楼低低一笑,指尖点了点飞蓬的心口:“因为这里很甜。”
他含着笑用左手掴住飞蓬曲线分明的柔韧腰肢,右手指腹上的力道稍稍加重,隔着一层轻薄的蓝衣,搓揉捻动起乳尖来。
飞蓬近百年全神贯注制作阵图,离开书房就是去空间休息,已许久不曾和重楼做过。被这样热切地挑逗撩拨,他一时间又泛软又闷热,呼吸声渐渐紊乱。
“呜嗯…”重楼的唇重新覆过来,掐着腰的那只手也伸入裤内,力道控制极佳地揉捏撸动、探入撑拔,令飞蓬的心跳声骤然加快,但他回应地同样热情坦然,任由腰臀上的手放肆行动。
可正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迫的敲击声——
“砰砰砰!”焦急的唤声响起:“尊上,属下有紧急情报送上!”
飞蓬倏然一颤,下意识推开了重楼,但没能推动。他们贴得太近了,陷得太深了。
重楼深深看了怀中人一眼,嘴角勾了起来,笑容难得的邪肆。他低下头,在飞蓬白皙细嫩的颈间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吮吸,指尖同时狠狠捣了一下,掌心亦是突兀一擦:“就等一会儿,嗯?”
“嗯…”飞蓬呼吸声一重,腰软得不行。他射在了贴身的紧致底裤里,后穴更是搅得特别紧,弄得被裹住的手指隐隐发痛。
重楼闷闷一笑,把手指飞快抽出的时候,恶趣味地捏了一把微湿的臀尖:“你先回空间?”
“不…”飞蓬眸中有着涌动的水雾,软在重楼怀里,指尖指了指他们一起坐着的椅子背后:“你设个结界就是。”
那里有一座极长极高的屏风,屏风后是低矮的软榻,铺设不算华丽,床褥材质极轻软。飞蓬偏爱躺上去整个人陷进床榻里的感觉,舒适地仿佛浸入温水里,很适合看书和处理事务太久的情况。
“好。”重楼把飞蓬抱了过去,在屋内迅速设下一个弭息结界,也对自己用了一个清洁咒,确保不会有人猜到他们之前做了什么,才挥手将门打开。
此刻,门外的魔将也就等了几句话的功夫。
他急匆匆迈过门槛,进来直接单膝跪了下去:“禀尊上,因神将留于魔宫多年不出,您未曾阻止消息外传,我族不少子民不知神将身份经历,界内探访难知全貌,心生好奇,便频频向外族打探。使各界近期流言鼎沸,先是界内对外有传言,说神将被俘未死是以美人计献身…”
“咔嚓!”重楼脸色铁青,当场捏碎了座椅扶手,起身大怒打断了下属的话:“你再说一遍!”
魔将低着头不敢抬起来,颤声复述道:“先前有流言对外传播,说神将战败被俘未横死,是对尊上用美人计献了身…”
重楼铁青的脸色淡了,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为何不报?”
“属下知罪。”魔将重重叩首,额头触上地毯,动都不敢动:“神将轮回,界内为免触怒您,便不再提起。这万年成长起来的族人,因此绝大多数都不清楚神将与您的交情。但界外不同,此中伤污蔑之语传开时,除与神将有旧怨者无人当真,现场更直遭嘲斥,引发不少纷争。”
本来就是嘛,您执掌魔界多年,怎么也不是战败被擒只要勾引就能活命,这流言谁信谁傻子,族人哪那么好骗!他飞快地继续禀报道:“可另一种与之相反的说法传开,说尊上背后偷袭成功,再以势欺人,用神界安危逼迫飞蓬将军就范。许多外族听说后,对此颇为信服…”
这魔将悄悄抬了一下头,又赶紧低了下去:“他们说,飞蓬将军君子风度,一旦答应下来,再是不情愿,也会信守承诺到底,才在脱困后应邀来魔宫做客。暗魔将见势对您不利,组织我等极力澄清反驳,没来及上报前个流言。但外族对此少有人信,反而是新传言愈演愈烈。”
重楼:“……”他目瞪口呆地站着,竟是无言以对。
“还有…”魔将一脸为难地阖上眼眸,以早死早超生的心情道:“界内许多在神魔之井受过飞蓬将军指点,报了各自血海深仇的前辈,也听信流言、相互见面,准备近期来魔宫一趟。幸得游弋大人麾下及时察觉,大人不敢擅专,遣属下前来,请您早下决断,他们好做出准备。”
“……”重楼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是污蔑,可他擒下飞蓬时,确实是有过用神界威胁飞蓬听话的妄念,只是强压着不去强迫罢了。说不是污蔑,他也确实并未把心中黑暗幻想付诸实际,那些外人又凭什么这样揣测?重楼的心情难以言说,迟疑有、烦闷有、惭愧亦有,短时间难以定夺。
飞蓬从头听到尾,开始还有点生气,但看重楼气急打断魔将的禀报,倒是不生气了。到后来,听着界外反怀疑重楼拿神界威胁自己,他更是哭笑不得。
可听见重楼闷不做声,唯独呼吸声不平稳,飞蓬顿知人又钻了牛角尖,心中一软就翻身出了屏风:“重楼,你这名声是有多治小儿夜啼啊,都往坏里猜疑?”
闻声,魔将睁眼抬眸,便见神将飞蓬自屏风后款款走出,眉眼间满怀清亮明朗的大气笑意,洒然似蓝天流云旁掠过的一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