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她这些年身体有点不好,夜里经常睡不着觉,脾气更是日渐火爆。
罗炎几口吃光手里的面包,拿着电话,去便利店外头打电话,他怕郭利刺耳的声音吵到其他人,毕竟郭利的嗓门越来越大,哪怕不开免提都有种开了免提的效果。
“我在学校呢,明天考试。”罗炎说。刚才的面包噎得慌,他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觉得好受一点。
一听罗炎在学习,郭利明显平静下来,连呼吸都缓和了不少。她说:“噢,学习呢,学习好,考试可是头等大事。考试完了,能回家一趟吗?你表姐要结婚,你总得看看亲戚,你都半年多没回家了,是不是又在外头乱搞?我警告你罗炎,别气死我,我做鬼都不让你乱搞。”
罗炎没说话,电话另一端的郭利又变得火急火燎的,喘着粗气,说话语速很快音调拔高,像是急促的锣鼓逼近,不给人一点儿喘息的机会。罗炎很烦很烦烦透了,但是又不知道哪里烦,从舌根溢出来的苦涩让罗炎暂时失去了愤怒的情感。
“唉,你爸又买了一辆车,非要把之前的那辆淘汰,有得用就行了呗,那个屙屎尿脓的就会败家里钱,什么其他人都开好的了,他也要换,他光和人攀比车,怎么不攀比攀比他那点破工资比人低了多少?那点儿钱都让他和他亲戚姐妹掏空了,这日子一点儿都过不下去。”
哪怕没看见,罗炎都能想象出郭利唾沫横飞的场面。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不以为然。
毕竟就算他不喜欢,又能改变什么呢。
耳边是郭利的骂声和抱怨,罗炎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看着路灯底下萎缩成一团的枯草,上面挂着星星点点的白霜,忽然想到晚上下班的时候,田林坐在电动车后车座上冻得小脸通红。
也要冬天了,北方总是特别快的进入大雪隆冬的时候,他们俩总不能骑电动车骑一个冬天,别说路滑不滑,田林都会被冻成冰棍的。
“妈,你俩把之前的车卖了吗?”
罗炎说。郭利被突然打断,反应了好半天,才说:“没呢,我打算把他卖给二手车行,不过不知道要卖哪一个,那车也不旧,你爹就是不要,那二手车行的也给不起价。”
思索良久,在郭利要开始下一轮大倒苦水之前,罗炎抢先说:“那就把那车给我呗。”
“什么?你要车干什么?你会开车吗?”
郭利一头雾水,在她的印象里可没罗炎开车的记忆。罗炎道:“我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就考驾照了,就是我刚从管制学校出来那之后。你不记得了?花了两千八,你还嫌贵来着。”
“噢,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郭利的声音有种迷茫,“那你就拿走吧,反正给你也不浪费,别弄坏他,你和你爹一样毛手毛脚,总是弄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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