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将房车售出,工作亦一并辞掉。”
破旧的行李箱摊开于地,阿森的全部身家皆在此,他在我床边打好地铺,准备长久陪伴我,我想骂他笨蛋,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为我毁于一旦。
我对不起他和阿姨,可我走投无路,别无它法了。
对于阿森与我同住的事,周朗不同意也不行,我已然病到吃不下饭的程度,阿森喂饭我尚且能y撑咽下,他喂的,还没进嘴,我便开始g呕,他想发脾气,一见到我毫无生气的脸,就又偃旗息鼓。
这病似乎病在两人身上,我瘦,周朗便跟着瘦,眼下青黑不说,嘴唇也毫无血sE,我猜是公事私事两头跑,再能g,到底也难为。
我劝他放弃我,好好跟周先生去斗,他低声斥我,叫我别胡说,我分明看到他红了眼,他说:“没有你,我还斗什么斗。”
我笑着摇摇头,请他将阿森请进来,他没有不照做的,当我依偎在阿森怀中时,他才撇开眼,端着粥离去。
阿森很好,真的很好,他的怀抱总是温暖,将我熨帖得昏昏yu睡,我不敢睡,怕一睡,再醒不过来。
他也让我别胡说,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砍竹被困,见到流星时,许下的愿。
我当然记得,我许愿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动了动,让我更舒服的同时,亦看到外头的夜空,秋高气爽,星子零散,他回忆起他的愿望:“我许愿眠眠长命百岁,一生顺遂。”
他的声音宛如一只温柔的手,抚平这些年来我的痛苦,我歪斜在他x膛,睡着了,迷糊地想,看来天上是没有神仙。
——我们许的愿没有一个会实现。
所以我怀疑阿森已知道我与兄长的事,这仿佛一根刺,如鲠在喉,而我始终问不出口。
无论我此刻是否站在生命尽头,我对他都无限愧疚,无数次我想张口问,都被他打断。
露台对着花园,轻而易举看到路易十三玫瑰像燃尽的一把火,孤寂地凋零,阿森凝重地与我坦白:“昨日你大哥约我谈话。”
我听了,险些跳起。
他轻抚我的背。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那样好,而我一无所有,更何况,”他呼出一口气,做了很大心理准备,“我真的杀过人。”
“是那年冬天,那个想对我们行不轨之事的男人。我让你逃跑以后,他抓住了我,我们扭打到河边,他一个不稳,被我推开撞上河里的石头,再没起来。我本可以救他的,可我放任他Si去,是我杀了他……”
我抹去他眼角的泪,吻上他的嘴角,脑海中想到的是同年夏天,我遇到的一位送我冰棍的好心人,他还教了我一句外国话。
乔。
他是谁呢?
不正是罪该万Si的周朗吗,他早早就进入我的生活,想置我于Si地,是阿森一次次救了我。
“你还愿意跟我走吗?”阿森低问。
我也流下泪水,终于向周朗低头,我注视阿森的眼,问他:“那你知道,我和我大哥……”
阿森满眼怜惜吻住我的唇。
从没有一个吻这样苦涩。
“这不是你的错,你从前总怕我会怪你,但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在周家亦如履薄冰,不b我好过多少。就算为了我,别放弃自己。”
我扑在他身上哭泣,流尽最后一滴泪。
等我哭累了,他要去替我拿毯子,我依依不舍松手,片刻,门开又关,来人静默立在身后许久,我知道是谁。
“原来是我叫你们成了罗朱,你的Ai情故事里不该有我。”
我没有回头看他,这段时间他不常回来,我想他一定满面愁容,毕竟,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这是第三次,也是他最后战胜周先生——他此生梦魇的一次机会。
尽管他因生病迁就我,可要他抛弃占有yu,是绝不可能的,我一直很好奇,直到那夜亲眼看见他为自己注S抑制剂。
我认得出,那是周朗。
从前病中他常对我说:“只要你好,我怎么样都行。”
看来没有撒谎。
注S完,他就呆坐椅子上,手下无意识地摩挲当年我为他做的铅笔画,他裱在玻璃相框,放在书桌。
我没有敲门,默默走了。
我的病大约好不了了,阿森的陪伴也没能让我好转,急转直下,宋抑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事,冲进门来,我听见他们的争吵。
“不管怎么说,希希也是我的妹妹,你忙着打仗,怎么照顾得好她?我认识一位名医,已安排好治疗方案,要么你随我们一起去,要么就全权交给我。”
他的态度很强y。
兄长倦了,派了心腹随我去看病,他出差去D市时就遭到过周先生的偷袭,伤口在腰腹,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时,我与阿森亦遇到危险。
如今他将心腹派给我,又分出一笔力量,他笑了笑:“还知道担心我,我宽心了,不过你只管好好治病,别的不要多想。”
总归没说“等你好了,我便接你去瑞士”这样的话。
车子渐行渐远,我的手心出了汗。
宋抑不是盖的,一人就放倒了三人,随行医护人员是宋抑的人,一下子,兄长的人,全失去意识。
他命人把车开走,我们三人驶上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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