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废弃山庄其实不是废弃的,而是多年前贺兰父从一名老年隐士手中取得,那名隐士一人独居,与贺兰父因缘际会相识,後来以安顿身後事为条件,将这间合院给送了出去,其後贺兰父子二人也就拿这儿当休生养息用的别庄。
只是这在深山老林间的别庄有好也有坏。
由於不愿暴露藏身地点之故,这里一切的修缮都得自己来,而在林子里的宅邸老旧得特别快,因此到最後这所谓三进又有两层护龙的合院外头破旧不堪,唯有最里头的主院落与厢房能够住人。
葛容雅踏进宅子里後便东张西望着,一面叨念着哪儿墙快倒了、一面说着哪边的瓦被藤蔓给拽下了,吱吱喳喳的模样虽然有些吵,却也令贺兰歧有GU莫名而来的熟悉与亲切。
他很清楚自己此世并未历经这样的时候,就算是从前与年纪还小的「容雅」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
似乎是他向往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却是他再怎麽努力翻找此生的记忆也没能找出与这件事半点相关的东西来。
此生的他从小就没有「家」的概念,就算看见寻常人家家庭和乐,他也觉得那十分碍事、累赘──君不知一步江湖无尽期,只要人在江湖,拖家带口的根本不是办法,不但连累自己还连累对方,还不如在这一方天地内优游自在地闯荡,待到临老时或是收个徒弟给自己养老送终、或是直接隐於山林化为尘土都好,其余的一切根本没有必要存在於他的人生中。
左右武林人士的日子就是这样,刀口上T1aN血、与人逞凶斗狠或者算计Y谋──又或者说只要生而为人都当如此,既是如此,又何必给自己多添几分麻烦。
贺兰歧可不是那种为了给自己生活增添情趣而会主动招三惹四的人。
葛容雅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道:「贺兰歧,你既然能往燕城那里去,是不是代表这里很久都没来了?」
「自然,我是奔着你号召的那场誓师大会去的。」
葛容雅的脸上不见尴尬,又指着一头的屋顶道:「虽然这里的地面没什麽痕迹,但那几片瓦显然是被新踩破的,你说,若是误闯此处的猎人总不会随便上房揭瓦吧?」
贺兰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处显然是被人踩破的瓦片──那处被踩破的地方还未被满屋顶的青苔给爬满,上头有几片新落下的叶子恰巧将这处「破绽」给挡去泰半,却也不想竟被眼尖的葛容雅给认了出来。
葛容雅m0了m0腰间佩刀,道:「你这里……是不是不安全了?」
她这话才落下,便有数枚暗器朝两人疾S而来!
两人早有准备,刹时间同时cH0U出腰间兵器,一连「当当」六声便将破空而来的暗器全给打到了地上。
葛容雅着实受到不小惊吓──她仅凭藉着身T反应动作,但实际上的她还是活在相对和平的现实世界的葛容雅而非昊天门掌门「容雅」,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惊慌。
贺兰歧却不然。
他几乎是立时从袖中放出了暗器反击并踏足向埋伏之人所藏匿的方向飞身而去,葛容雅就看着他迎向从空屋内窜出的人来与之兵刃相接!
那些埋伏在暗中的刺客并未蒙面,他们才露脸、葛容雅便从记忆里迅速得知那三人皆是昊天门的人!
难不成他们尾随着自己前来?
不,不可能!
且不提小球没有暗示、她也没有察觉,单看他们埋伏已久的这事肯定是早有预谋!
预谋、预谋……
完蛋,贺兰歧该不会因而怀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