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歌点点头。
他闭上眼，过了大概十几秒钟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直面著试镜他的人，寧歌眼神里是一种饱含了悲痛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他脚步沉重的上前两步，然后缓慢蹲下。
手臂一只手臂在下面穿过，另外一只手臂虚扶著，接著用力好似把一个躺著的人扶了起来。
这是无实物表演，算是一个优秀演员的基本功，但寧歌的表演很出彩，让人认为他是真的怀抱著一个看不到的人扶了起来。
“你真的是妖？”寧歌的声线有些颤抖，词却非常清晰。
“对。”陈嘉尚跟他对上了词。
“高翔大哥是你杀的？”寧歌的情绪再一次递进，就连身躯都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痛苦。
但同时，他的语气里还有一丝丝的希冀，是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希冀马上就破灭了。
“所有人都是我杀的。“
“我们要杀了她为高大哥报仇。”
“杀了她。”
“杀了她。”
“闭嘴！”寧歌猛然站起，凌厉的眼神横扫著前方，“她是妖我一定会杀了她！”
紧接著寧歌就把凌厉的气势一收，语气带著难以想像的复杂和痛苦：“但作为丈夫，我又怎能放弃她？”
寧歌从腰间一抽，像是抽出了一把匕首。他五指紧握，不过手指和手掌间仍旧留有一道刚好可以放下刀柄的空隙，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他內心的不平静。
他復又蹲下，眼晴直视著前方，语调很轻缓的说：“佩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
“我是妖，我杀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寧歌的语气更加轻缓，直视著前方的眼晴里，突然有两道泪滴悄无声息地滑落：“你是我夫人，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爱你。”
“我永远爱你。”
突然，寧歌握刀的手好像被拉了一下，猛然向前刺出。
“不要！”
画外声传来，但已经迟了，刀已经刺入了佩蓉的身体。
寧歌跪坐在地板上，身躯前倾，让前面的『妻子』可以靠在他身上作为支撑。
陈嘉尚继续念词：“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为我活著————“
寧歌头颅微微低垂，他没有嘶吼大叫，只是身躯在不停的颤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泪水在脸上汹涌流下。
真正的痛彻心扉从来都是无声的。
大约又过了几秒，寧歌从地面上站起，用长长的衣袍擦了擦脸，又揉了揉之后，恢復了之前的平静。
“陈导、各位老师，我的表演完毕。”
“好！很好！”
陈嘉尚发现自己果然没有挑错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水平的演技，再加上有人提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更重要的是，简直完美符合他心中的主角人选。
“你还准备了一段武戏？”
试镜的场地一般都比较宽敞，要说大场面来不了，但简单的武术表演完全没问题。
寧歌点头。
“你觉得这个地方够不够？”
“演练一下应该没问题。
“那就开始吧。”
寧歌站直后，向前抱拳。
接著他双手虚握，像是握著一把长枪，猛然向前一刺，再往上挑起，身躯好似游龙前探，然后突然拧身，双手迴旋后刺，正是一记回马枪。
回马枪之后，寧歌握枪的手虚点地面，好似用伤身支撑著，身体跟著一个空翻，落地后又是一个大开大合的横扫。
看上去气势十分惊人。
其实寧歌的动作並不符合实战，但放在电影当中就很具有美感，一连串的动作做出来之后，让那边坐著的动作导演甄子旦越看越欣喜。
真实的武术水平不说，就这套架子，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玩出来的。
关键是他这套动作做出来，就好像是真的经歷了一场战斗，而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都非他一合之敌。
啪！
两分钟之后，寧歌打完收工，略微急促的呼吸了一番后，才说：“我的表演完毕。”
陈嘉尚和其他人都看向甄子旦，这方面他才是权威。
“寧歌刚才的表演怎么样？”
甄子旦哈哈一笑：“寧歌对吧，如果陈导不选你主角，我希望你能跟著我做动作指导———-哈哈，开个玩笑，你的武术功底不错，有机会一起切磋一下。”“
也不用评价了。
陈嘉尚心中已经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