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时间的推移,哈尔滨越来越冷,越来越多的地方也都跟著上冻了。
但还有些戏份是不太好拍的。
比如说滑冰的戏份,因为现在松江还没有被冻实,其他地方的冰面也都很薄,只能先把其他的戏份拍摄完。
这其中有非常重要的一场戏份,就是张自力和吴志贞两人在摩天轮上的戏份这个戏份不太好拍,倒不是因为寧歌和景恬在镜头前没办法演好亲热戏份,
而是在摩天轮的狭小空间內,还要有摄影师扛著摄影机跟著,两人的幅度不能太大。
甚至连灯光都不好布置。
前期布置这个摩天轮的小车厢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等到拍摄的时候,又需要把摩天轮升高,即便是需要拍两个人的特写,也不能让镜头穿帮。
景恬穿著漂亮的大衣,精致的面容在镜头和灯光的衬托下,更是展现出一种超越了现实的美感。
张自力已经知道了吴志贞想要隱瞒的真相,他现在是想要在两人关係当中占据更主动甚至控制的地位,就像是以前做刑警队长那样。
他的前妻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这种掌控欲以及其他各种毛病,才选择的离婚而张自力则想要通过这种掌控找回自我,吴志贞隱藏起来的东西,恰好能够被他拿捏。
所以他居高临下的看著吴志贞,说:“你主动告诉我,比以后告诉別人要好很多。”
吴志贞当然明白张自力说的什么,她现在的內心很复杂,因为前一个控制著她人生的人刚被警察抓获,似乎又出现另外一个要控制她人生的人。
可是如果不听从,那些真相暴露之后,她会面临更残酷的环境。
而这就是她要面对的无比压抑的现实,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她无法逃脱这样的控制。
她的面部表情没有变化,眼神跟刚才却不一样了,她问:“什么意思?』
“我说你要主动一些。”张自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鼻子贴著鼻子,嘴快要贴著嘴了,可是张自力没有往前靠一点点。
他这样的举动,就是表示自己要占据控制地位。
吴志贞明白了张自力的意思。
她清楚自己很漂亮,对张自力很有吸引力,而她也因为过去梁志军的控制,
而一直压抑著自己的情慾,每一个接近她跟她有一些亲密关係的人最后都会死於非命。
梁志军被抓,她以为她自由了。只是没想到,又会陷入另外一个循环里,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张自力的话,让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於是,她看著张自力这张脸,慢慢的靠近,再靠近,然后亲了上去。
亲吻的时间很久,直到张自力想要更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吴志贞推开了他,
可是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她掌控主动的时候,张自力內心的情慾被点燃,他要占有掌控这个女人。
因此,他不顾吴志贞的抗拒,把她压倒在座椅上。
这段戏份,柏林上映的版本,有比较激情的画面,到了这里寧歌要求把导演这部分片段弄得简单一些,也就是变成国內上映的版本。
倒不是说激情片段不行,因为就算是激情片段,他们两人露出的也不多。
而是因为在这样温度的室外,连结到一起的戏份是真的挺逆天的,因为夜晚时候的哈尔滨室外,零下二三十度,正常人很难起立(有没有那儿的网友现身说法一下)。
最后的镜头,是在这样狭小空间內的咯哎声和粗重喘息声。
这段戏份之后,还有一个比较经典的镜头,就是在电影当中最后结尾的时候,张自力一个人来到舞厅进行一个人的独舞。
到了拍摄这天。
很多人来到了现场,不少群演,也都是找的比较专业的人员。
不专业的,恐怕也只有寧歌了。
他不会跳舞。
不过不会跳舞在这里面不是缺点,反而是一种优点,因为这段镜头,不需要你多专业,而是要符合心境。
心境这个东西有点玄乎。
放到角色当中,其实就很能理解了。
嗯,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理解。
对於看过原版电影的寧歌来说,形似很简单,神似乃至超越就比较困难。
“咔,感觉不太对,再来一遍。“
刁义男在拍摄的时候,也拋开了寧歌其他身份,只当他是一个演员。
寧歌来到监视器后面,看了自己的表演,其实全景和远景的情况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就是感觉不太对。
这已经拍了五六遍了。
对於一个电影镜头来说,五六遍属於非常正常的事,十几遍几十遍的都有,
可对於《白日焰火》这部电影,尤其是拍摄到现在,就显得有些多了。
寧歌道:“导演,给我点儿时间,我找找状態。”
他说完,就自己一个人来到舞厅里,周围的人全都退到了一旁,只留下他自己在那边。
寧歌开始找他想要的感觉。
现在的时间点,张自力最后没有选择跟吴志贞更近一步,而是“背叛』了她,用她作为自己重回刑警队的筹码,可是当他再跟新的刑警队长刘队等人喝酒应酬的时候,这种想法也破灭了。
那时,他好多次想要开口,都被堵了回来,就知道自己最后用这样的筹码並没有换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在吴志贞被刘队等人带著去指认现场的时候,在一旁的大楼上,放了一场白日的烟火。
这场烟火,是他对吴志贞的愧疚,也是两人之间感情或者情慾的见证。
这个时候的张自力,好像放下了回刑警队的执念,又好像看开了这一切之后的释然,以及他心里为这段感情纠葛的一些补偿。
全部的情绪都交织在心里,他这个时候,就是要好好一舞。
不想其他,只把这些情绪融入到隨意的舞动的姿態里面,至少现在,在这个地方,他就是掌控他自己人生的最自由的人。
不知不觉中,寧歌闭上了眼睛,双手捲曲弯起手肘,小幅度的摆动起来。
先是手臂,然后是脚步。
接著是整个身体都开始跟著跳动起来,没有任何的旋律,也没有任何的节奏,看上去就像是隨意涂鸦一般的跳动。
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跳得差劲。
但监视器后面的刁义男眼睛一亮,他叫来场记,让他等著自己的命令开始打板,不出声也不能影响寧歌。
拍摄开始了,只是寧歌没有察觉。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掌控著自己的身体,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不管有没有音乐,也不管有没有观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