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耗尽了他最后残余的所有力气。
莱利迈著平稳得没有丝毫波动的步伐，走到坑洞边缘，如同俯视螻蚁般，居高临下地睥睨著这位濒死的、曾经站在鬼之顶点的剑士。
“人工智慧，小子。”
隨著战斗的彻底终结，莱利虽然声线依旧保持著冰冷的淡漠，但此刻，明显多了几分丝毫不加掩饰的戏謔与嘲弄。
他隨意地挥舞了一下手中那把本属於无一郎的日轮刀，刀锋在空中划出淒冷的弧光，故意当著黑死牟那逐渐涣散的眼眸，又多耍了几招標准的月之呼吸基础剑型。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不知道的，恐怕会误以为，莱利才是月之呼吸的正版创始人。而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死牟，不过是偷学了个一招半式的小丑。
“你以为我之前的闪避，是因为畏惧你那漏洞百出的剑技？不，那只是为了让我的一位特殊伙伴，能够更清楚地观察、记录，並彻底解析你那些……嗯，勉强还算有点参考价值的招式动作和数据罢了。”
说著，莱利微微歪了歪头，黑色面罩上的目镜，似乎闪烁了一下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倾听著某个，只有他能接收到的信息流。
然后，他继续开口。语气轻描淡写，却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剐在黑死牟残存的意识上：
“谢谢你的倾情演示，数据採集得很完整。现在，我的『伙伴』，已经彻底掌握並优化了你的『月之呼吸』，包括这最后一招。所以……”
莱利顿了顿，目光冰冷地落在黑死牟那开始加速消散的头颅上。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你这些年残害的生命，滚去地狱赎罪吧！”
“你……说……演示……？！数……据……？！”
黑死牟残存的三只瞳孔，因这生命最后时刻得知的、远超他理解与想像范围的残酷真相，而剧烈地收缩、颤抖，仿佛要炸裂开来！
虽然黑死牟根本不理解，“人工智慧”是个什么玩意儿，数据分析又是什么古怪招式……
但莱利方才展示出的种种，足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自己倾尽毕生心血，不断完善的月之呼吸，已然成为了对方的所有物！
在这一刻，一股比肉身被千刀万剐还要强烈无数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与荒谬感，狠狠衝击著他最后的意识。
他追逐了一生的剑道极致……
他捨弃一切换来的力量……
在对方眼中，竟然仅仅是一场用於收集数据的“表演”？
他视若性命的呼吸法，只是对方分析库中一组可以隨意复製、优化的“数据”？
那他捨弃妻儿，捨弃武士的荣誉，甚至不惜捨去人类的身份，以鬼的丑陋姿態，在这世间挣扎、钻研、杀戮了数百年，只为成为“最强”、只为超越那个背影的所有努力与执念……
究竟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