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有这样明显的憎恶,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若非为了顾全大局,恐怕下一瞬,腰间寒光闪烁的短刃就要饮了肖元敬的血。
少女虽也羞愤,水葱似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但那双清凌凌的眼眸中却并没有多少慌乱,反而在这污言秽语中透出令人心惊的冷静。
背后与北疆女子偷奸,言语间对皇室的怨怼与觊觎…桩桩件件,李觅心中寒意更甚,此人绝非善类。他与二皇子向来交好,下职后多于酒肆论诗谈天,不知此间是否牵扯出更多势力。
“走。”小公主当机立断,没有再听下去,反手握住少年冰冷僵硬的手腕,无声地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今夜的邀约很是蹊跷,她在赴约前已有八分确信对方不是黎简,却也存着铤而走险的心思,想要试探暗中敌手。
明日野猎,二皇子与叁皇子皆会上场,北疆使团亦会携带仆从出席,她便能仔细找出这位扈娘。
既已抓住了狐狸尾巴,便不能在此刻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围猎,风恬日暖,看似一切如常。李觅在随行女眷与北疆使团的宴会间不动声色地逡巡,目光扫过每个陌生或熟悉的面孔,耳边留意着带异域口音的腔调。
然而,那个自称“扈娘”、身型凹凸有致的女人,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主这头没有消息,魏戍南亦借巡防之便,仔细暗访了肖元敬随行的仆从与仪仗队,甚至连专门负责饲喂马匹的粗使婆子都留意过,却始终未见发现身形与声音相符之人。那晚帐篷里的活春宫,仿佛只是这茫茫草原夜色中一场荒诞的幻梦。
猎场之上,角逐则愈发白热化。
二皇子与叁皇子各有胜负,每日清点的猎物数量咬得很紧。
后宫风向亦是变幻莫测,曾因所谓“刺客”而暂受冷落的贵妃,此番伴驾却极尽荣宠,花萼相辉楼留下的阴霾似乎早已在帝王的笑意中烟消云散。德妃虽也伴驾了两夜,但这几日圣上身边,到底还是贵妃那抹艳丽的身影最为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