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朝醒来的时候,自己正侧身靠在榻上,肩头上披着前些天兄长给她的细绒披风,说是从西蛮商人那儿高价得来的。眼前是那扇上了漆的雕花木窗,窗外沥沥下着雨,还Y着天。
小枝方才劝了她好久,劝她出屋,走一走。可她就是这样一声不吭,倚在榻边,小枝没法子,只好念叨着要去给她拿些水果补补身子,还讲——一府小姐,不该如此颓唐。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从小到大,她已经听了好多遍。
她知道。
可她是个废的。
能怎么样呢?
雨下的那么大,也盖不过木屐踩过的一片吱呀声,一步一步,带着剑鞘被拖在地上,被划出的刺啦声。
楚朝朝把披风拉的紧了一些。
来人也不敲门,蹬开了她的屋门,靠在门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楚朝朝终是转过头,看向来人,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
“大哥。”
他一身月白的华服,上面满是金线绣的竹林,y把君子如玉穿出了几分铜臭的臭气。这也讲得通,毕竟她大哥楚之衍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街上家喻户晓的经商奇才哪。
他走过来,撩起一缕她的头发,闻了闻,而后问她:“朝朝……今晚的宴席,与哥哥一道去吧?”
废人能出席这些个宴席,理由只有一个。
她有用。
因为……脸好看。
楚朝朝不着痕迹地往榻边挪了挪,低声应了下来。
楚之衍见她这副模样,也嫌无趣,重新捏上他那剑鞘:“那些席里的人可不像我这样……纵容着你的,朝朝。”
她抬了抬眉:“我知道。”
“哥哥。”
她还是得叫他哥哥的。
因为她,今晚会在席上被三弟献给王五爷。
王五爷急sE,回府的马车上就会要了她。等她到了王府上,也没个名头。更何况王府风流的又不只五爷一人,那其余几位爷,哪个之后没有玩过她?廊上、屋里、山石后……都cHa过她。
最教人可笑的,她还不是被人玩Si的。
却要被盖个“FaNGdANg”的名头,草草埋了。
这是她第七次醒来,见到这个窗檐。
自第一被绞Si……之后的一次次、一次次。
每次都是不同的Si法……可她,就是……会在两年后的今天,Si掉。
这是她第七次睁开眼睛。
每每剧痛之后,再重新睁开眼——就是这楚家的窗檐。
雕花的木窗,半边已被染了水汽。
雨越下越大了。
她要活下去。
楚之衍笑了一声,靠的近了些,话里也软了下来:“朝朝,这次帮一帮哥哥,好不好?你知道……哥哥不会害你的。”
她想攥住手,奈何指间完全使不上劲。楚朝朝索X松开了五指,重新看向窗外:“我明白的,谢谢哥哥。”
是啊……他不会害她的。
他只会随时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