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渊之盟,除了两国的君主约为兄弟,每年给予岁幣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划定了两国的具体疆界。
这些在以往歷朝的盟约当中,都是极为少见的。
因为歷朝歷代,都坚持自己是华夏正统,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直白些,就是全天下的土地都是中原王朝的,其他地方的政权,要么是臣子,要么是敌人。
而这两种身份,和中原王朝,都不是平等的。
所以,不存在划定疆界一说。
渊之盟专门確定了这一点,事实上,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宋辽两国是处於平等地位上的两个国家。
事实上,相对於岁幣而言,这才是很多士大夫所接受不了的。
但问题是,接受不了也没办法,毕竟,打也打不过。
因此,在大宋,就出现了一个无比奇怪的状况。
那就是,官方的名义上,宋辽两国约为兄弟之国,相互的国书之间,也用大宋皇帝,大辽皇帝相互称呼。
但是,在私下里,乃至是赵宋自己的许多文书当中,仍然称辽国君主为辽主或契丹国主,而不愿以大辽皇帝称呼。
当然,这也不单单是赵宋这么干,辽国自己也有类似的行为。
最典型的,就是双方签订的湾渊之盟,保留在辽国的那份誓书当中,便不把岁幣叫岁幣,而叫做岁纳。
总体而言,这算是两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但是,像是赵禎这样,在这种场合,这般称呼辽主的,在渊之盟后,倒是不多见。
不过,赵禎年纪尚幼,又在这般重大的仪典上,这种小问题,倒是也没有人过多纠结。
就连辽使自己,也並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而是重新俯身一拜,道。
“请陛下放心,我定当將陛下修好之意,转达我朝皇帝陛下。”
说罢,这位辽使送上礼物,隨后,才带著其他的辽国官员,重新站回了原位。
紧接著,便是高丽、回、于闐的使臣轮番上前,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最后上前的,是党项族的使节,同样是戴金冠、著緋色窄袍,但是,行的却是汉礼。
“奉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赵德明之命,为皇帝陛下贺正旦之喜。』
於是,赵禎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赵德明,又叫李德明,党项族之主,在宋称前者,在辽称后者。
名义上是赵宋的臣属,但实际上,他奉行的是依辽和宋的政策,同时接受了宋辽两国的册封。
在宋,他是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赵德明。
在辽,他就变成了夏国王李德明,借著两国都想爭取他力量的机会,不断发展壮大。
看著底下態度谦卑的使臣,赵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西平王乃一方之主,朕自幼便听先帝夸讚不已,据说,西平王有子元昊,
与朕年纪相仿,才能出眾,不知,可愿亲自到这汴京城来,让朕一睹风采?“
底下的党项使节闻言,微微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这大宋的小皇帝,又在搞什么鬼。
但是,来朝肯定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只是稍一犹豫,便拱手道。
“回陛下,元昊殿下素来仰慕东京繁华,只是我党项族地,周边有敌寇虎视耽耽,不敢擅离,还望陛下见谅。”
见此状况,赵禎也並不勉强。
反正,他也只是隨口一问,要是能把元昊骗过来自然好,骗不过来的话,也能给对方製造一点点小麻烦,惠而不费。
接下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別的事,赵禎登基之后的第一场大朝会,也便这般落幕。
与此同时,隨著这次大朝会的结束,大宋也正式进入了天圣元年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