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有事吗。”她柔柔地问。
“能耽误你几分钟吗。”nV孩的神情近乎恳切，“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关于我姐姐。”
陶漾没想到，看了看手表，点头答应。
谢译和医生G0u通完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出来后并没有发现该在原地等候的人，不觉皱眉，问了护士，说是见她下了楼梯。
男人给她打了电话，忙音响了几声，被接起来。
“在哪里，不是说等我么。”他不知不觉就急了。
电话里，nV孩是声音有些沙沙的哑：“等久了有点无聊，就下来走走。”
疗养中心有一个占地宽广的人工湖，生态优良，有几只白天鹅在水面划水。
听闻到了晚间，这里还会有一场喷泉秀，和五彩缤纷的灯光相结合，特别好看。
祝福就坐在观景台的阶梯上，看着平静无澜的波面，脑海里回荡着陶漾的话，一时意难平。
“刚开始来上课的时候，小愿并不喜欢芭蕾，她最听妈妈的话。尽管如此，我所有的学生里唯她的天分最高，她是天生的芭蕾舞者。后来才慢慢在跳舞里找到了乐趣，愿意参赛了，得奖是意料之中的事。”
祝福问：“您觉得，她快乐吗。”
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阐述，陶漾沉默良久，最后浅浅摇了摇头。
“在没发生那场悲剧前，全世界都以为她是快乐的。好家境好样貌，父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她也足够优秀。脸上时常挂着好看的笑，乖顺无害，尽管有些被动慢热，朋友少，都无伤大雅。直到有一次上课。”陶漾默了默，“很简单的旋转动作频频出错，这样低级的失误发生在她身上太反常了。我以为她没休息好，其实不是。白sE半透的紧身K下，细细分辨，累累伤痕的双腿布满了疤。
她是因为腿无力支撑那整套动作。”
祝福惊诧：“她受伤了？”
陶漾微微一顿，斟酌着言辞。
“说不小心碰到。怎么可能呢，十三岁的孩子去哪里碰来这一身伤。我不放心，和她妈妈提过这件事。”
陶漾想起当年，那时的如璇正是事业的高峰期，跟着舞蹈团去世界各地演出，对家庭对孩子难免疏忽。她说了如愿身上的伤，也是间接提醒她多关心关心nV儿。
她的话像一击响雷打在祝福的心头，褪了一开始的和煦，神情郁郁不展。
“然后，她受不了长年的nVe待，选择了结束生命。”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所以，谢父的出现，直接催化了她对生命的绝望。
谢译也承认了，如愿的Si，他们谢家谁都逃不脱。
那日在牧场，他和谢母的话，祝福听了大半。
看着眼前nV孩，和那个孩子如出一辙的脸庞，多年攒下来的疼惜在这一瞬四溢。
陶漾伸手，轻抚着祝福的手背，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个T，还是忍不住宽慰，像是在补当年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一生很长，还难捱，大多时候我们被失望，难过，怀疑和悲伤充斥，会乏力，会疲倦，会不堪，但那只是某一部分。找到一个支撑点，然后真实，本sE地活下去。孤独也好，绚烂也罢，不要轻言放弃。”
陶漾的话，字字句句都夹杂着惋惜，祝福入耳微酸，眼底聚集了雾气。
她难过的是，有些遗憾是终身制的，深埋心底，永远无法分解。
“那场悲剧过去十年了，旧事重提也无法弥补当年，别执着，更不要凭添伤害。”
祝福知道，她意指如璇。
上一次来这里，如璇就JiNg神崩溃了，想必是记起了极为伤痛的过往。
“我只是想找到真相。”
她垂头，丝丝丧气。
陶漾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听不进去。
“几年前，有个人也如同今天的你一般，对那件事耿耿于怀，里外查了个遍，然后不了了之。你想知道的一切，或许他会告诉你答案。”
祝福问：“是谁。”
“谢译。”
一阵秋风起，脚边的残叶被席卷跌宕。
祝福听到林间动荡，窸窣的鸟鸣夹着涑涑的叶片震动，生脆戳耳。
倏而有些凉意，压在心底的慌乱从指尖漏出来，她握紧了拳，又松开，再握紧。
想捉住被风卷走的思绪，摊开手只剩空空如也。
人工湖边，谢译找到了抱膝而坐的nV孩。
天气眼见着越来越凉了，她席地而坐，也不怕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