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振纲不同意,西北边疆是多么艰苦的地方,她受不了,他也不愿意她受这份苦。
如璇坚持,如果只是拥有一张婚姻证书却依旧两地相隔,跟分手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商议不下的同时,如母在家更是不客气地扬言“走了就别回来”,真是哪哪儿都不得安宁。
最后,如璇在母亲跟前连着几日地求,哭红了一双眼睛,才b得如母咬牙点了头。
他们如愿以偿地结婚了,虽然历经坎坷,终于是再也不怕被拆散了。
邀请了相熟的同事,两家亲眷也不多,婚礼简单,只在祝家门前办了几桌。
如璇不在乎形式,甚至有一GU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只要对象是他,她好像什么都愿意妥协。
一月后,两人踏上了去西北的绿皮火车。
上车前,祝振纲还试图劝她回家,如璇的照例是置若罔闻,只是SiSi不松开搂着他臂膀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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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璇说到一半,大约是口g了,拿起一旁珐琅茶杯的润了润嗓子。
“离开A市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如果早知道……”
她面如槁木,话里的苦涩散在空气里,闻不得嗅不得。
“若我没有执意跟着去,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空洞无神的瞳孔里淌下两行清泪,她这些年日日夜夜的忏悔,都在这几个字上。
祝福cH0U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如璇没有接,她凑近坐到妈妈身边,抬手替她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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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北才过一个月,如璇晕了两回,一次中暑,一次间歇X休克。
第一次是因为T力不支外加烈日曝晒中了暑,被搀扶到边上休息会儿醒了。
这里一天要晕好几个人,没那么多人力物力关怀备至,醒了就行。
第二次是好端端走在路上晕倒了,后来被送到乡里医务室时下身见了红,检查下来才知道已经怀了身孕,八周了。
医生说她身子骨孱弱,从大城市到这里,水土不服还伴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等症状,肚里的孩子没熬过最危险的头三个月。
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乖巧T贴,连一丝不适都没让妈妈受,无声无息就这么走了。
祝振纲匆匆赶来,如璇已经晕厥在医务室里,她万念俱灰,整个人意识不清地闭眼cH0U搐,是哭累了。
她想过会很艰难,也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可上天的打击未免太重太刻薄,如果非要以失去亲生骨r0U作为痛苦的基垫,她受不住。
祝振纲带她回家调养,说是调养身T,在只求温饱的严峻条件下,实在也补不了什么,只是多加休息罢了。
痛失孩子的打击让如璇病了一年,除了身T上的痛苦,更多是心里的创伤,医不好了。
祝振纲想了很久,还是下了决定。
等她JiNg神好了就送回A市,虽然分隔两地,但为她的健康着想,至少在城里,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周全。
这一次,如璇没有再多说什么。
来报道时,两人已经在乡里作了登记了,这会儿说想回去,并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祝振纲问了一圈,走遍了多个关口,说是要原单位打证明过来,还要双方长辈的户口信息等一系列文件,才能上报,还不一定能批得下来。
等资料搜罗齐全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再等着审批,不通过,重新调整申请资料,再提交……
祝振纲不知道,他这样埋头苦g又没半点背景的人,想要办成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
支援的前几年里,祝振纲白天在队上忙着做科研写报告,回到家里要照顾妻子帮衬家务,其他时间还得整理回城的一系列证明,这期间不乏cH0U空疏通上下关系。
就是这么忙碌,他还能笑着宽慰时不时多愁善感的妻子,将她的痛苦和寡欢抢过来揣在兜里藏着暖着。
直到有一天,如璇轻抚着他因常年风吹曝晒而粗糙发红的脸庞,轻声说了句:别折腾了。
祝振纲知道她心疼了,乌黑的眼珠子JiNg神发亮,咧开嘴像个傻子,牙龈都遮不住得笑着。
终于啊,盼到她将心思从那个无缘的孩子身上挪开,她会关心自己,就意味着愿意抛开过去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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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璇解了心结,两人的小日子终于布上正轨。
祝振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年在科研道路上勤恳钻研,也算小有成就,话语权越大,肩上的担子也越重,越来越多时候忙得不着家,从三两天回来一次,到一周回来一次,稀松平常。
在西北的第五年,如璇怀孕了。那一年,祝振纲32岁,如璇29岁,在当时都不算年轻。
基于先前的惨痛教训,如璇不敢掉以轻心,前三个月更是连门都不出,生怕有个闪失。
满了三月,她去医生那里要了准话,说孩子一切都好,这才把消息告诉丈夫。
祝振纲有多高兴呢。
担心她营养跟不上,将院里养了数月的老母J炖了汤;担心她磕了绊了,将边角零碎的家具都归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