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责问轻到像一声叹息,没有失态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就只是轻轻地,轻轻地一句。
大少爷,我算什么?
我苦不堪言的这十三年算什么?
这让霍延沉默良久,直到孟美秀掐断了电话,看到无声无息间,男孩早已泪流满面。
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Si了一般,静坐在哪里,眼泪像是流不完。
无论nV人再说什么他都像是听不见了一般,双目空洞盯着前方,一直一直的看。
很久,很久以后他笑一笑。
是极为艰辛苦涩的,他笑一笑,说他的人生就只是别人的一场热闹。
我好累好累了,谁也不要吵我。
我想...我想睡一觉。
男孩闭上眼,眼角Sh润,神sE却恬静安详。
这让吵闹发疯的nV人极为恼火,他怎么能这般心平气和,也该歇里斯底的大喊,怨天尤人的谩骂啊。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恨着?
她不开心,扯着孟郡的衣领摇晃他,说你醒醒,你听我讲话。
你别在这里装Si!
别在这里装Si!!!
越说越气,这样平静的孟郡让她觉得遭到了背叛,她疯了一般,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一下又一下,孟郡的后脑装在墙面上。
像一场音乐会,在流光溢彩的礼堂里,有人指挥,有人歌唱,还有敲击小鼓的声音,杂乱无序。
而在孟美秀与孟郡之间。
是头颅在打鼓,nV人唱着仇恨,yUwaNg指挥叫剧情走到这一步,说活着,我还想活着看看。
你醒醒啊,可不能Si在我前面。
我还想切你一个肾。
而孟郡,他逐渐沉睡,再也再也不想醒来。
临睡之前耳畔还有nV人怨毒的声音:“你这个窝囊废!”
是了,她说得对。
孟郡的这一生是窝囊至极的,从头到尾为的都只是别人的快乐。
是他人生命里的一个点缀。
孟郡想要叹气却叹不出来。
因为他好累好累。
他要睡一觉,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给忘记。
忘记霍家,忘记霍延,也忘记那血泪交织的十三年。
所以男孩做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外婆,她还是那样和蔼,枯老的双手牵过孟郡,他们二人坐在屋前一起剥豆子。
外婆问他什么时候长大的?
真是糊涂咯,我居然从来都不记得。
孟郡低头看,他没变,还是老样子,是外婆被留在了过去,记忆里的男孩只是一个小N娃罢了。
他来不及说话,外婆站起身,一个人往前走,明明走得很慢可孟郡就是撵不上,任他如何叫喊也不曾回头。
所以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一变再变,他在Y冷的地窖里,日记才写了一半,上面还有未g的眼泪,是男孩在控诉,霍延是那样的残暴无情。
任他如何哀求,都换不回半点怜惜。
孟郡哽咽了一瞬,合上日记没有继续写下去。
他躺下来,屋子里只有零星的一点光亮,勉勉强强能照亮他的模样,孤独又迷茫。
这时有人把门打开,是霍延拎着他的衣领又给人拽出来,霍延凶得很,一巴掌打过去,打散了孟郡,一点点的散开,像是尘埃,也像是星光。
当着霍延的面,他飞好高,飞高远,还不忘记挥挥手,礼貌的说再见。
大少爷,我就要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