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野恨陈默笼起得早,还恨她起得早却还要留下来视奸自己,更恨被人强制性肏完后还能呼呼大睡到中午,甚至比平日里睡得还要香。
他明明打定主意装睡熬到四五点,趁对方睡着就开溜,结果现在,陈默笼就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醒呢!
那对上她之后该说什么?是先说“早,早上好”,再说“哈哈,你什么时候去退房呢”?
其实说的内容很容易就能确定,只是说话的语气就难搞了。
他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换句话说——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陈默笼?
是拿出对三好同学的敬畏之心,还是以男妓对嫖客的接客态度?
嫖客···陈默笼同学、陈默笼班长,能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的“嫖客”吗?
“哗,哗——”是陈默笼那边间或响起的翻页声儿,说实话,她动作很轻,但落在白谦野耳朵里就跟核弹爆炸一样吵。
她在装什么啊,和别人上床后看书学习?!
烦死了,吵死了,她的本性在昨天晚上暴露得彻彻底底了好吧!
对,陈默笼就是个普通嫖客,这是她自己选的身份,谁叫她被拒绝之后死缠烂打,苦心竭力把同学关系扭曲成强制上床的关系?她自己要做垃圾嫖客的!
不知为何,白谦野气得要命,他拼命告诫自己应该开心,因为陈默笼说了她喜欢上男妓了,这意味着他钓到了个冤大头金主,可以狠狠吸血!他应当用最谄媚的嘴脸,死死抱住金主陈默笼的大腿。
“哗——”
但她的动作真得蛮轻的。
妈的,白谦野不得不承认,她穿插在疯狂性爱里的目光很温和,结束后说的话也是,而且带点真情实感的味道——他可以确定是真情实感,因为没有人比男妓更虚伪。而这种温和是陈默笼班长的特质。
她又仿佛是在以同学的身份,向他表达:白谦野同学,我喜欢你,是正常、健康关系的那种喜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想远离同学陈默笼。
两种态度对应的是截然不同的行为,好乱,他头好疼。
白谦野决定立刻放弃思考,只想顺应本心远离她,便主动睁开眼睛,直面陈默笼:“呃,哈哈,你先醒了?我原来睡到这个时候了吗?”打完招呼之后,就可以问能不能离开了,希望她能配合这场尬聊,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已经穿戴整齐,是富贵、高级、美艳、得体的模样,坐在床尾那头的椅子上,双腿交叠,腿上放着一沓满是小字的A4纸。
向下看是个会让人无意间显出狼狈的姿态,但她的脊背仍打得很直,没有夸张地把头都埋进去,只不过是微微颔首,将颈部线条绷成最紧致的线,略略垂下眼睛。但由于她的睫毛并不是活泼鲜亮地上翘着,本就带点柔和下坠的意味,所以长长的上睫毛会蜻蜓点水般触到下眼睑。
是模板化里夹杂着一点人性味道的美。
白谦野禁不住想,陈默笼总体来说是个好人,既然都玩过他了,肯定愿意放他一马吧?
“诶,白谦野同学不继续装睡了?我都做好陪你演到下午甚至是晚上的准备了,毕竟我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呐。”陈默笼闻声抬头微笑道。
白谦野:···可你的嘴没有眼力见谢谢。
“我知道了,白谦野同学是要上厕所对吧?那就快去快回吧,我会等着你的。”陈默笼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翻她手中那沓玩意。
这!
他该怎么接话!她前半句挑明装睡事实让他尴尬无比,后半句直接把他该做什么限制死了,还不给他还嘴的机会,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立刻被一棒打散了。
白谦野攥着被角死活不挪地儿,咬着下唇瞪眼看她,一副誓要抗争到底的模样,他弱弱出声:“我,能不能···”
“不能。”陈默笼依然微笑,但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白谦野同学不可以现在就离开。你回去之后肯定是躲着我,而我不擅长玩打地鼠的游戏。”
谁是地鼠,她说清楚谁才是丑不拉几的地鼠!白谦野快被气死了。
“白谦野同学,你为什么要装哭呢?”
白谦野一怔,手摸上眼角,果真是湿润的。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挤出眼泪扮楚楚可怜了?这应该是做男妓做出肌肉记忆来了。
把那沓纸放到桌上,陈默笼的脸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你不是真的难过,流的眼泪自然不会让人心疼,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别有用心,想让人用阴茎暴涨,想肏你。”
“白谦野同学,如果你再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么每掉一颗泪,我就要肏你三百下,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有没有人窥视,你只能乖乖掰开逼,一边好好儿憋泪,一边数一二三四到三百,而且你根本不可能晕得过去,每操一下我就会提问,三百的前一位是什么,但要小心被训练成条件反射呢,要不然到了第三百下,你也会说二百九十九,一直重复下去,直到被我肏到我——尽兴为止。”
陈默笼笑意盈盈。
顶着最得体的神情,说最下流的话,哪里能把她看作是大学同学呢?
她分明是拥有绝对掌控权的主人的模样,好几段类似的场景从脑海里倏地闪过回归黑暗,白谦野一下子就被恐惧笼罩住心神,胡乱擦干净泪水,他忙摇头:“不会了不会了,我绝对不这样了!我也不走了,只要主人不准我离开,骚狗就留在这里好好服侍主人!”
察言观色是此刻最需要的技巧,白谦野眼睛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
“谢谢白谦野同学。”只很客气的几个字,陈默笼的脸上不显山露水,完全看不出她对自己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但···她一直规矩着的脚竟然微微踮起,白谦野只有在盲选吃到好吃蛋糕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她高高在上的主人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崩人设了吧?
白谦野觉得这是荒谬到有点让人神经错乱的地步,而且还有点好笑,他忍不住暗暗笑到一半,又想起自己理应是害怕的。
但谁会害怕一个色厉内荏的假主人呢?
心情完全被她搞得不上不下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踮起的脚已然回落,她又恢复到最得体的姿态。
所有小动作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以至于他怀疑刚刚是花了眼。但有一说一,他因那些恶心回忆而痛苦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请问白谦野同学有什么想问我呢?只要你问出口,我保证会一一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