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运的是陈默笼一点儿也没发作,只是让他把网约车取消,塞他到后座,开车走了,一路没说话。
白谦野自个儿开始坐立不安了:“呃,你不继续问一问?”
“不问,不想知道理由,会让我不开心。”但陈默笼跟小学生似的,装模作样还是说了,“反正肯定是因为你担心我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怕牵连到你。”
白谦野尴尬地望向窗外。
她刚刚才表示不想说,但还没等到白谦野回话,她就叭叭往下说:“可我不是一个普通人呐,我是神!你看过、电视剧吗?我可以像里面写的演的那样,打个响指就可以抹掉一个人的记忆,我去把这富二代脑子里关于你的东西通通删掉,不就能让你摆脱他了吗?”
“原来你有这么厉害吗,早知道我就——”白谦野以为她是在给台阶下。
“跟早知道晚知道没关系。”但她以冷静地口吻打断了白谦野的话头,“稍等,这里是事故多发地段,待会再说。”
陈默笼的情绪可谓是收放自如,白谦野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她的目光正专注巡回于车边镜、前方和车内导航,一点儿也没有发怒的迹象。
但陈默笼这种表现,和她高二下学期作为班长和班主任起冲突时的样子很像,那还是她第一次流露出类似不满的情绪,让大家觉得她还是个有人气儿的家伙···没想到他很快就见证了陈默笼第二次生气,而且就他一个人。
“白谦野同学,现在愿意听我讲话吗?”
他能说不想听嘛!白谦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跟早知道晚知道没关系。”陈默笼来了一段前情提要,再道:“因为你不是在怀疑我是否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而是你不相信我会拿出认真态度来。”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悠闲的退休老头,一时手痒,去花鸟市场用五十块钱买来只宠物鸟,虽然每天都在嘬嘬嘬地逗弄,宝贝儿宝贝儿哎哟哎哟的叫,但心里却揣着就当练手,养死了大不了吃完饭后溜达着去再买一只的想法。
“是因为我俩现在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以至于你改变了对我的品行评估?”陈默笼有点失落,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过去12年的班长做得比想象中还要失败。”
她一皱眉,白谦野的心莫名其妙沉下去了,他连忙否认道:“哪有哪有!你当年级主任那些眼瞎啊,要是你不优秀,干嘛回回请你当年级班干部代表发言,而且同学们都喜欢你。”
但他想起来还得维护自己,找补道:“所以单纯是因为我俩的关系变动了,变成那啥了···”
“同学们很喜欢我?”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竟然偏离正轨,移向未知处,喃喃道:
“只要同学们能给出‘是个不错的人呐’的评价,我就很高兴啦。说个很难为情的话,我以为我还是做到了这一点的,但没想到,就算是神明也会高估自己。”
“你别这么说···”
白谦野后悔大晚上搞跟踪了,他发誓,要是现在陈默笼想草他泄愤,他立刻爬过去摇屁股,还会添上一句你怎么着都行。
“抱歉,我不是在以退为进逼迫白谦野同学改口,我——抱歉。”陈默笼道。她觉得自己没资格追求白谦野同学了,今晚回去后她会好好思考一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过去做人做得很正面很模范!神明连我说真话说假话都看不出来吗!”白谦野急得音调都拔高了八个度。
“白谦野同学认可我是一个不错的人?我心中的疑惑反增不减。如果是这样,那为何你会认为我视你如玩物,处理富二代一事只是占有欲作祟,做事不会考虑到你夹在中间的难处?”
“我之前不是回答了你嘛!因为关系变动了。你脱离了同学身份,变成我金主了!”
“可关系变动不代表之前打下的基础作废。”陈默笼皱眉道。同学变追求者,白谦野同学接受不了,所以她在中间加了个金主环节,想着环节越多,情感基础越牢固,更容易达成恋人这一最终角色。
但白谦野同学的反应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我这里就代表!”白谦野移开眼睛嘟囔道。
平时的她跟个x光一样,扫他一眼就跟拍片似的,骨头里藏的心思都能挖出来。但今天她就是领悟不了他意思。
拜托,她可是强硬要求他做专属男妓了诶,金主是什么,男妓是什么,不谈感情只谈金钱交易,讲究的是互玩儿心眼,最重要的是,物化的是人的器官,这器官比起其他商品来说,贵很多吧。所以,再怎么老同学也···
怎么说呢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她就像是喊他去缅北发大财一样,现在这个环境,只要给别人推荐这地方,再熟的关系都会打上问号吧。
但陈默笼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不对,她不算是一无所知,她只是单纯地知道金主和男妓的概念定义,官方而模范,仅此而已。她仍和过去十二年一样,一点没变。
而且,他是个一点儿也不喜欢改变的人。
他没力气去改、去看改后的样子了。
目的地是个高档夜总会,门口有很多保安,但陈默笼牵过白谦野就直接闯了进去,吓得他一开始直呼不想进警察局,等到他发现自己像幽灵一样直直穿过了人的肉体才安静下来。他想,陈默笼正在很不安心地,迫切地找机会展示她的强大。哎,不过没必要啊。
只是挥手之间的事儿,那包厢里搂着其他男模女模玩儿的富二代痴呆了几秒,陈默笼就说可以走了。
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快到让他觉得比做梦还跳跃。
到走廊时,白谦野突然听见一声:
“你确定李少叫了白谦野来玩儿?嘿,我还好久没见他了!”
陈默笼也停下了脚步,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自拐角处走来一堆人,为首的是个跟他俩同龄的年轻男人,浑身上下满是路人皆知的名牌,声音不着调,走路也吊儿郎当,十足暴发户痞子味儿。
“白谦野同学,他也是你的客户之一?”陈默笼的目光转向白谦野,却发现他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别害怕,我在这里,他看不见我们。”
但他听见陈默笼的问话后,脸色反而更苍白了:“你,不认识他吗?”
陈默笼看看他,再看看逐渐走来的那人的脸,不论怎么放大再放大,她都不认识:“他不可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的确不是同班同学。”白谦野眼下肌肉直抽抽,显得惊恐过了头,他强扯起一抹笑容,哈哈道:
“陈默笼,你不认识他,或许这就是你所遗憾的同学关系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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