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未变,闻蓉依旧面朝棺内,只是棺内除了暗淡的符号外再无其他。从爻刚要开口,棺中却突然飞出一道白光没入他的眉心,他向前走的身体也向后倒下。春衫君扶住晕过去的从爻与卢玉郎对视一眼迅速撤出墓穴。
等从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间客栈的床上。
“醒了?”卢玉郎持着烛台推门入内,他将烛台放在桌子上跟从爻简练概括了下他晕过去后发生的事。他和春衫君带着从爻逃了出去,那妖没追来。别的弟子没遇见什么都没有受伤。
从爻听到别的弟子都没受伤松了口气,“春衫君呢?”
“在隔壁,已经歇下了。”卢玉郎听他问起面露古怪,可一想到春衫君替他俩挡住那妖又觉得从爻问这一嘴才是正常。他见从爻点点头后仍不知在沉思什么,不禁问道:“怎么了?平日里修行都没见你想这么多,在里面遇见什么了?”
从爻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师尊刻意隐藏他的过去可能就是不愿面对这段经历,他隐去了他们师尊的部分跟卢玉郎讲了自己在结界中的所见所闻,“师兄……妖魔就注定不值得被爱吗?”
卢玉郎将手搭上从爻的手腕,他将灵力渡过去一番探查,果然感知到小师弟那一颗四平八稳的道心有些不稳,“从爻,静心。人分好坏,妖魔自然也一样。只是双方积怨已久,人与妖魔生情自是不能被世俗所接受。就像,嗯……假设你的孩子爱上了杀害你父母亲族的仇人的孩子,你愿意为了你的孩子放下与那仇人之间的恩怨吗?”
从爻摇摇头。卢玉郎感受到他那颗道心渐渐平稳下来,他收回手放下心,“况且,妖魔大多生来就不会对旁人产生那么强的感情,就算有也只是对个别的对象。你看,就算闻蓉对闻昭的爱那么深刻,她也没有爱屋及乌对其他人产生什么感情。赵师弟和秦师妹不也照样死于她手吗。”
卢玉郎见他又皱起眉知道该放他自己想想,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便启程回宗门。”
今夜的月亮说弯不弯说圆不圆,嵌在天上好像从爻此时的心境,不上不下的叫他难受。还不等他再想想卢玉郎的那些话,他房间的窗户被敲响了。他下床去推开窗,窗外正是春衫君。
“春……”
“嘘——”春衫君伸出手点在从爻嘴唇上,“小仙君,我要走了,特意过来跟你辞行。”
从爻刚翘起的嘴角又平复下去,他想说话可春衫君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晓得你们名门正派都不乐意跟妖魔有过多瓜葛,我待到明天你们走的时候大家都尴尬。”
“我没不乐意……”
春衫君听见这句忍不住笑了声,“我知道,行了,我走了,可别太想我。”
他转过身要翻身下楼又突然想起什么,再转过身去刚好对上从爻那一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惆怅,“小仙君,我本名叫乐宴,可别忘了。我有预感,咱们会再见的。”
从爻的眼睛因为这一句“会再见”亮起来,他郑重地点点头。
乐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从爻望着那个方向怔怔地想,至少春衫君……乐宴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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