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丰咸山村大雾,起初尚可见人,逐渐雾浓影响耕作,村长方登伟请过一些所谓仙人来瞧,可这些人要不是装模作样做一套法事实则屁事没用,要不是学艺不精,不过三日便暴毙身亡且死相凄惨恍若浮尸。
点苍山要求弟子每半年下山进行一次义举,义举地点抽签决定,从爻与宗主赵北啼亲传弟子——其师妹罗寻风抽到此处。
“仙君仙子这边请,诶,这边。”村长方登伟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引导着从爻与罗寻风走进一户农家。
“大山他妈,大山他妈?仙人都来了,你怎么还能让仙人等着呢?!”
“诶,诶,来了来了,哎呦喂,都是那两死丫头片子耽误事……哎呦,这这,仙子可曾婚配?”大山他妈——方红从屋里走出,一见罗寻风便两眼放光。
“嘿呦你这娘们!”方登伟作势要用拐杖去敲方红,见从爻二人并不制止,最终只是将拐杖敲到地上又装作自己体弱般咳嗽两声,“仙子莫怪,山里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山他妈也只是见到仙子容颜倾世,一时,呃,一时失了分寸。”
“对,对,俺这,俺就没见过仙子这么俊的,这个,一时失了分寸、失了分寸。”方红在方登伟的眼神示意下不断跟罗寻风道歉,只是仍不断打量着罗寻风。
罗寻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无妨。”便不再开口。
从爻对此也无甚表示,只是看向屋内,“我便于此处落脚,师妹随村长前往另一住处吧。”
还不等罗寻风点头,方红就急着边上前一步想要去抓罗寻风的手腕边插嘴,“啊?不是说女的住俺家吗?村长,这可不行啊!”
罗寻风眉头都没皱一下,方红与方登伟并未看清她如何动作,只是一瞬,方红抓了个空。
“你这是做什么?!……咳咳,大山他妈的意思是说家里的住所是专为仙子布置的,仙君住在此处怕是多有不便……”
“修行之人不拘此等小节。我二人早一分修整完毕就能早一分查清这大雾究竟该如何驱散。还请村长带路吧。”从爻打断方登伟的话,又与罗寻风对视一眼相互点了下头,随后他向方红做了个揖,“叨扰。”
方登伟的笑僵在脸上,但还是很快向等着他拿主意的方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从爻进去。
“那仙君好好歇息,我带仙子去另一处下榻。”
————————————屋内——————————
等到方红退出房间从爻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临行前卢玉郎又是好一番叮咛嘱咐,要他进了村无论如何端好仙人的架子万万不能太过和颜悦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必要开口时语气也当生硬些。如此,村民便会存有敬畏之心,于查明真相是大有益处的。
从爻仰躺在床铺上,想起方才方登伟与方红对罗寻风的言行,多少有些不适。若是罗师妹住在此处多半要被扰得不得安宁,思及此他才强硬地要在此处住下而让罗寻风住到原本定给他的房间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从爻便走出了方红家前往村口与罗寻风会和。两人在来前已细细读过卷宗,路上方登伟又与两人描述过,说这雾是某日村里人进山砍柴时发现的,后来才慢慢扩散到村里。起初这雾最多只持续一上午,并不影响生活,可如今便是到了晚上这雾也不曾消散半点,且视线所及范围不过十步。
从爻与罗寻风商议,从爻去山中搜寻线索,罗寻风留在村中从村民处收集信息。亥时三刻于从爻下榻之处交换白日所得。
山中的雾要比村中更浓一些,从爻视线所及不过身周四五步,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每十步便以灵力化出一枚发光小球挂在左手边的树枝上。这树林并不像从爻所想那般藏有鬼魅或是有结界保护,他前行之路并无阻碍,连个简单的鬼打墙都没遇上。
然正当从爻放松警惕之时,一踩中落叶声自他东北方三十步处响起。他屏息凝神握住剑柄,断水剑微微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