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那些日子,如今只是脑海中遥远的记忆。
叶霁梦醒来时,眼角一缕水痕渗出,落在枕头上。
一只手覆盖下来,温柔地落在他头顶上。
这种安抚孩童的姿势,让他还以为是师父漱尘君,睁开眼,却和李沉璧忧切的目光对视。
梦境和现实里的两张脸,微妙地重合了。叶霁恍惚了一瞬,忽然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
他确实很需要清醒。
他和李沉璧在芳菲谷做的那些放荡形骸的事,全部涌上了脑子,让他恨不得夺门而出,随便找个山崖跳下去完事。
那一掌发出“啪”的响亮脆响,把李沉璧吓了一跳。一屈膝,跪在了他的床前。
叶霁不用看,就知道李沉璧哭了。
李沉璧一哭,他就更烦了。
“哭什么,之前不是挺男人的吗?”叶霁捶了下床,这才发现这张床是自己的,忽然觉得更加讽刺。
———他是被干得人事不省了,至于李沉璧,别看平时娇得出水,这次之后却精神奕奕,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把自己弄回长风山。
叶霁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体魄更强健的那一个,看来今后对这小子不能等闲视之了。
李沉璧在他面前抽抽嗒嗒,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正合叶霁的心意,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屁股还开着花,但深究罪过,又好像不是李沉璧的错。芳菲瘴的毒发作起来的确要人命,他都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了。
在李沉璧的哭声里默了半晌,总算给眼前这人判了刑:“谁让你自己去找魅妖的?我说你几句就忍不住了?平时我教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么多年了,心法武学你学不会,处事经验一点没有,你——什么时候能保护自己?”
说到这里,叶霁神思一顿。他想起在芳菲谷里,李沉璧持刀劈瘴的身法如惊鸿剪影,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连他都惊艳了一瞬。
………李沉璧的本事,当真有他想的那么差么?
“师兄说的不错,我都认。”李沉璧跪在地上,捧起他垂在床榻上的一只手,贴在额头上,“师兄要罚我,我也认。只要师兄能高兴,怎样都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沉璧在说到“罚我”二字时,眼中闪过的光堪称兴奋,令叶霁背后发毛。
他是再也没法和这个小变态独处一室了。
叶霁掀开被子,忍着腰痛下了床,摸索着衣服:“我先去见师父。”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下半身的异样,好像从屁股中间豁开了一个口子,到现在还没合拢。
他心中又气,又羞耻不堪。偏偏李沉璧在他面前不识好歹惯了,竟然追了上来,在他跨出屋子之前,将他抱着压在了门上。
“师兄,”李沉璧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你和我多说几句话吧。我好几天没睡过觉了,你不和我好好说几句话,我就继续熬着不睡。”
他眼下堆着暗青,小脸煞白,果然是没睡好的模样。
叶霁眼中的纠结一闪而过,开口还是冷冷的:“李沉璧,你要睡觉就去睡,别总像个傻子似的。我自己都没想明白,现在没什么可说的。”
李沉璧向来不听自己不爱听的话,因此堵住了眼前那张嘴——用自己的嘴唇。
叶霁还没为口中那截湿软的舌头而发作,刚刚衣服里又钻入了一只手,隔着中衣,揉捏起他的乳尖。
那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况且,不知是不是芳菲谷那场淫事影响了他的身体,被李沉璧这样侵犯,他竟然反射性地腿软了。
好在他很快定住了神。
李沉璧正跪下去,尖尖的虎齿咬住他的腰带,往外扯开。
叶霁深吸了口气,反手就是一掌。
“唔!!”
李沉璧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捂住了鼻梁,抬起头,眼神复杂闪烁。
叶霁握紧发颤的手掌,绝不与他对视,抬腿就走了。
师兄弟乱伦一场毕竟心虚,他怕遇见同门,专门挑无人的山道走。
长风山的飒飒林风里,叶霁忍着浑身的不适,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整理着被弄散的衣襟,心乱如麻。
呼吸着山间的清风,身上的酸痛竟然渐渐消失了,随着他不断活动筋骨,一身灵脉仙骨就像是换了遍血似的,前所未有的清爽轻松。
之前被翻来覆去被折腾了那么久,泄出了那么多元阳,不仅没有损耗,精气反而像是有所提升。李沉璧毕竟是绝佳炉鼎之体,与他双修才有此奇效,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叶霁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儿烫得出奇,估计脸上也是一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沉璧,就算他不想去想,也不行。
李沉璧不会放过他,而他也放不下李沉璧。
过去纪饮霜还在时,曾有一次喝醉了,硬是把他揽在身边,无比认真地说,觉得他命里有一劫。纪饮霜那时人醉了,眼睛却没醉,一双凤眼直勾勾盯过来,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唬得叶霁几晚都没睡着。
现在他算是领教纪饮霜的预言了———若非要说他的劫,可不就是这个他亲手捡回来的小师弟!
前面的高崖落在云间,一条险峻石阶蜿蜒着伸上去。等叶霁将心事想了个来回,石阶也就走到了尽头。
漱尘君坐在崖边一块巨石上,盘着膝盖,青丝垂地。叶霁轻轻走上去,赶走他身上的几只鸟,盯着那清瘦肩头出神。
就这样站了半天,他才发现自己师父不是在入定打坐,而是睡着了。
这下着实把叶霁吓了一跳,手落在漱尘君的肩上,感觉眼前这人就是薄薄云雾,一碰即散:“师父?您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