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被抬到容钰的院子里,郎中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处,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楚檀体质好,用的伤药也有奇效,经过十几天的休养,胸口处的刀伤已经开始逐渐愈合,平平整整的,连发炎红肿都没有。
容钰眸色微沉,落在楚檀紧闭的双眼上,“那他为何会昏倒?”
“这个……老夫也不知道。”郎中捋了捋胡子,面露不解之色。依他来看,这小伙子脉象沉稳有力,并没有任何病症,比普通人还要健康强壮。
比起楚檀,杨家众人更关心容钰。
“先给我这外孙看看吧。”老太太对郎中道,“他瘦的这么厉害,又在船上遭了罪,看看他这身子哪里需要补一补。”
于是郎中便给容钰诊脉,手一搭上去,便暗自思忖道,这才像个病人嘛,刚才那小伙子简直壮得像头牛。
郎中收了脉枕,对老太太道:“表少爷脉象微细,是气血两虚之症,待我开个补充气血的方子给他服下,不过这药只能起到很少的用处。这弱症是表少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法根治,只能慢慢将养调理,平日可多吃些新鲜瓜果和温养补品。”
闻言,老太太直叹气,每年容钰来扬州,她都找大夫给他看病,每个郎中说得都是这一套话,都说治不了,只能慢慢养着。
养着便养着罢,她杨家有金山银山,就算日日用人参灵芝,她也养得起。
送走郎中,一行人来到花厅。
老太太问起她最关心的遇刺一事。
容钰没说跟顾越泽起了冲突,只说是遭遇了匪寇抢劫,幸好有楚檀和护卫在,只是虚惊一场。
他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老太太不相信,要真像他说这么轻松,他的小厮又怎么会挨了一刀。
老太太追问墨书,让他仔仔细细将那晚的事说一遍。
墨书可不敢说他那天晚上在地板上睡了一大觉,只好捡着听护卫们讲的那些细节,避重就轻地诉说一番。
这下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老太太更是抚着胸口,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一会儿我得去给佛祖上香,感谢祂保佑我钰儿平平安安。”
二舅母也是心有余悸,道:“老太太,我和您一起去。”
老太太攥着佛珠,“好好,一起去,心诚。”
坐在下首的杨淮烨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笑,“这么说,你那小厮还有几分本事,以一敌多,就只挨了一刀。”
容钰淡笑,“还算好用。”
杨二舅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很不错,而且还忠心护主,得赏。”
墨书腹诽,已经赏过了,公子把自己都赏进去啦!
杨清灵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脆生生道:“钰表哥,你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他叫楚檀。”
“楚檀,名字好听,长得也好看。”杨清灵笑着说。
容钰眸光微闪,轻笑道:“表妹若是喜欢,就将他送给你如何?”
杨清灵嘿嘿一笑,正要开口,二舅母便嗔怪道:“灵儿,不许胡闹!那是你钰表哥的护卫,你要走了,谁来保护你钰表哥?”
杨清灵吐了吐舌头,躲到老太太怀里去了。
老太太笑呵呵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好了,钰儿走了这么些天的路,也累了,咱们让他歇一歇,有什么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
“是。”众人应道。
容钰将他们送到门口,转身回去的时候,被一道清润男声叫住。
正是一直沉默的杨淮瑾,不过虽然他没怎么说话,但一双眼睛始终放在容钰身上,难掩担忧。
“钰哥儿。”杨淮瑾上前,眉宇间藏着忧虑,“真的没有受伤吗?”
容钰弯唇,“没有,郎中也说了无碍,表哥不用担心。”
“啊对,郎中看过了。”杨淮瑾这才如释重负地一笑,“是我疏忽了,没记住郎中的话。”
容钰眨眼,调侃道:“表哥这记性,可还记得住上课时先生讲的知识吗?”
杨淮瑾不由得推了下左眼上的叆叇,耳廓染上薄红,神色有些赧然。
“你此次回来,道路艰险,不如多住一阵子。我明年上京——”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了杨淮瑾的话。
“表哥,咱们晚些时候再聊,我先回去看看。”容钰手指微动,礼貌地颔首。
杨淮瑾一愣,“好,你去罢。”
他望着容钰离去的背影,眼眸明亮温润,久久不愿意挪动脚步。直到一个人从身后搭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得一趔趄。
“二哥,找了你一圈,原来你还在这。”杨淮烨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门口,吊儿郎当道,“走啊,喝酒去。”
杨淮瑾扶了扶被他压歪的叆叇,言辞正经,“我不去,先生留的课业还没完成。”
“又不急于一时,晚上我陪你写。”不顾杨淮瑾的挣扎,杨淮烨硬生生把人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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