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和李响走进了那间昏暗的工棚,被莽村人们团团围住的陆寒终于等来了救星,哭丧着脸,遥遥对着他俩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那些莽村人并没有留意到年轻警官的小动作,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中间那个黄毛混子身上。
“……那高启强就是个骚母狗啊,你们是不知道,那天咱们去吃饭,我在厕所撒尿的时候碰见他了,他那眼珠子就盯着老子的大屌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黄毛说得唾沫横飞,他老子也是一脸隐隐的得意,几个莽村青年起哄说宏伟哥威武,还有人提议那种贱货就应该直接在床上把他肏服,肏得他见着他们莽村的男人就跪下来叫爸爸。
李响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这群人越说越来劲的黄段子。看他们讨论猥琐话题的那个亢奋样子,一个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发情的公狗似的,之前演出来的义愤填膺恐怕早被他们忘到脑后了。
跟这种人同根同源,总会让李响在某些时候感到羞耻。
安欣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拍了拍他的背,先一步走上前去,三言两语稳妥地将话题转向了正经的方向。
莽村人不说高启强是母狗了,就开始说他是黑社会。说他无恶不作,抢地不成就杀人,听说他有好几个有权有势的相好罩着,整个京海都没人敢动他。李有田捶胸顿足,直说自己没用,没法给李顺兄弟报仇,要是你们警察同志再不管,谁知道那个婊……高启强还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安欣轻飘飘点拨了几句,激得老头子发下狠誓,握着他的手说我们莽村一定跟他高启强斗到底。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微颔首,转头对上了李响担忧的眼神。
在只剩他们两人时,李响扶着警车车门,忧心忡忡。
“那个李有田可不是个好货,你挑动他去跟高启强斗,你就不怕惹出麻烦。”
“好货也斗不过高启强。”
安欣语气轻松,头都不回,径直走向另一辆警车。
“响啊,你好像就没斗赢。”
“我什么时……”
李响突然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坏了,犯罪嫌疑人已经在他床上铐了七个小时了。
大概是听了太多说高启强是母狗的荤话,他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生出个龌龊念头。
……那个没脸没皮的高启强,该不会为了报复尿他一床吧。
如果让高启强知道李警官在想什么,他大概又要翻白眼了。他可不是那种人,他这一下午都遵纪守法地待在床上,什么坏事都没做。
他可以做,是他选择了没去做。
两位警官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他刚招了没几个星期的司机就奉命撬门进来了。奉的是小高总的命,他的宝贝弟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又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得知他哥自从进了李响家就没出来,反而是李响早就跟个来找他的警察走了,小高总的情绪便有些焦躁,训斥司机应该早点告诉自己。
“可是,小高总,高总之前说了他可能会在这里玩很久,让我等着就好。”
“……哪那么多废话!他家在307,赶紧上去找人,门锁了就撬开,撬不开就砸。”
万幸这小司机还有点溜门撬锁的本事,要不然李队回来一看门上被掏了个洞,还不知道要怎么骂人呢。
司机进了卧室,干巴巴叫了句老板,然后就定在了门口,尴尬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四肢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倒是知道的。他的视线漂移不定,东奔西走,但总会有意无意地掠过那具白花花的肉体。
他衣不蔽体的老板正怒视着他,背头散下来几缕,嘴里塞了团布,用力挣了一下手上塞了一圈纸巾的铐子,在护栏上敲出咣当一声。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先把老板嘴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布料在他手里抖落开,是一条被涎水泡湿的三角内裤,让他登时红了脸。
不能怪他。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司机,老妈久病,家境贫寒,从小到大都没让女人正眼瞧过,也就他那个优秀强势的漂亮堂姐愿意跟他说几句话。堂姐程程帮他交了他母亲的医药费,他对程程又是感激又是憧憬,将她的话奉若圭臬。程程怨恨极了高启强,没少在他面前骂这个厚颜无耻卖身求荣的男妓。程程说,哪怕执掌大权的是条狗,高启强也会心甘情愿对着狗叫主人。
但他跟了高老板快一个月了,并没有见到程程口中那个淫乱饥渴的荡妇,反而目睹了高启强挽起袖口,从唐小虎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棍,干脆利落抡断了警局安插进来的内鬼的一条胳膊一条腿。
“你是安警官从勃北借调过来的,你死了他没法交代。我跟安sir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为难。这样吧,你回去跟他们说,你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断了胳膊和腿,没法再继续当警察了。管好你的嘴,我就不会再为难你……和你在勃北一中上学的儿子。你儿子是在校足球队吧,听说还是前锋,这要是瘫痪了,可就太可惜了。”
杀伐果断,下手残暴。
唐小虎作为高启强最信赖的副手,京海的地下势力一大半都交在他手里,周身的血腥戾气已经够重了,高启强撂下一个眼神,立马蔫成了一只夹起尾巴的野狗。
这段时间,小司机甚至起了怀疑。那些传言也许都是捕风捉影,建工集团的高老板看似是名牌服装珠宝首饰堆出来的花瓶摆设,他食指上戴的那枚红宝石戒指,缝隙里沉积的可是擦不干净的血。高启强这种人当真会雌伏人下吗,那些男人难道不会被吓软吗。
现在他知道了。
不仅软不了,还会更硬。
高总活动了一下僵麻的下颌,冷淡地瞟了他一眼。
“陆涛是吧?跟了我多久了?”
“二,二十多天。”
高启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鼓起的裤裆。“以后这种场面你不会少见的,别他妈这么没出息。”
说完,还翘起一条赤裸的腿,蹬了他一脚。高启强没怎么用力,他配合地趔趄了一下,让那只没骨头一样的肉脚擦过他的腿根。
老板的脚趾是粉的。他想。
他急着向高启强表忠心,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学过开锁,可以帮老板把手铐打开。
高启强似笑非笑歪头看他。“警用手铐你也敢撬,小陆,你想进去蹲几个月啊?”
他壮着胆说,“为了老板,我不怕。”
高启强嘴边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用不着你,这手铐我留着有用。小高总让你上来的吧?你给他回个消息,让他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对了,再跟他说一句,小兰如果给他打电话说国庆节要回京海,别同意,我这边最近可能会被安欣他们盯上,她回来不方便。”
他连连点头,结结巴巴说那我就先回车里等着。高启强叫住他,又往他膝盖上轻轻踢了一下。
“带手套了吗。”
“带了。”他紧张地回答。
高启强躺在床上,双腿屈起,向着他打开,将那个还没消肿的湿红肉洞展示给自己的司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