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工集团的车里搜到的尸体,属于莽村绑架案的嫌疑犯。今天早上,他不惜用上冲卡超速逆行等等张扬手段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只求掩护妹妹离开京海。
动机有了,运尸方式有了,作案之后的可疑行为有了。
任谁来看,都是他高启强嫌疑最大,无怪乎那些警察要抓着他不放。
“我已经很配合了!”
在连番的诘问下,高启强失了耐性,猝然提高了音量,困在审讯椅里的身子都往上拔了一节。他不忿地望向坐在两个负责询问的小警察背后的安欣,近乎蛮横地向他们的师父寻求着认同。
“安欣,我没配合吗?”
安欣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纵容地,无奈地说了句,配合了。
高启强向后一倒,倚靠在椅背上,嘴角翘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都说了,我一直以为绑架我妹的只有那个你们打死的李什么。你们说的另一个绑匪,我根本没听说过,我怎么杀?警官,麻烦你们,破案是要动脑子的。不要因为死了一个死有余辜的王八蛋,就来打扰我们这些良好市民的正常生活……”
“李青。”安欣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嘲讽,平平淡淡地看着他说,“那个人,叫李青。我不是跟你介绍过他吗,小伙子炒菜很好吃。”
他干笑一声,不大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安警官记性好,我脑子笨,记不住。”
“要说记性好,那还得是小兰记性好。都被迷晕了,还牢牢记着绑匪只有一个人。不愧是高材生啊,听说是学医的,是吧?”
见安欣提到了小兰,高启强多少收敛了些气焰,目光中隐隐透着谨慎。“是啊,最后一年大学,挺忙的,好不容易放次假。所以你们就别耽误我的时间了,我妹还在香港等我呢。”
“学医要背那么多书,那得要脑子特别好使才行。小兰这么聪明,你说是随小盛,还是随你啊?”
高启强的脸色沉了下来。从来只有问女儿是随爸爸还是随妈妈的,哪有问妹妹随哪个哥哥的,安欣分明就是在暗讽他和他弟的畸形关系。
无视了他不善的目光,安欣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我跟小盛接触不多,我感觉她好像是像你多一点噢。跟人说话还蛮有技巧性的,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小兰以后是要做大夫的嘛,肯定还是应该多说实话,少说谎话。”
谎话两个字,安欣特意咬得重了一些。高启强抬起眼帘,深深看向他,依旧一言不发。
“不过她近视这一点应该是随了她二哥,眼镜是新配的吧,挺好看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金丝框的眼镜。”
高启强瞳仁一缩,再也没法维持冷静,呼吸都开始不稳。
“安欣,我妹妹在哪?”
“就在隔壁。”陆寒说。
“你们想干什么啊?啊?!把她放了!你有什么你问我,你难为她干什么!”
“谁说我难为她了,我就是问几句话,让她来配合一下调查而已。”
面对高启强双目里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安欣不急不躁,淡定地踱步到动弹不得的嫌疑人面前,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探向了那双丰腴圆润的大腿。
连高启强都被这个轻狂的举动吓到了,双腿连忙夹紧,说的话磕绊起来。“安,安欣,你,你干嘛,你……”
安欣的手指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拽了条范思哲的手帕出来,用手捏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妹哭了,找你借条手帕。”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门口,高启强气得发抖,搭在额边的几缕头发也跟着抖。
“安欣,你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冲我来啊!安欣!安欣!”
安欣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他又转向一旁的单向玻璃,扬起下巴,仿佛真能用他锐利如箭矢的凶狠目光将玻璃后面的男人钉在靶上。
“李响,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整天躲在后面,拿你的下属当枪使。小陆警官,你信我一句话,就他这种人,早晚把你和你师父坑死。”
陆寒啪的拍了桌子,训斥了一句高启强你的嘴该闭的时候就闭上,看小五傻呆呆地想把这段对话也记录下来,赶紧把本子抽走了。
玻璃后面的李响,手中的钢笔都快捏断了。
行,行,安欣欺负你,你不怪他,反而觉得是我指使的,来骂我。好啊,姓高的,那我还真得把这罪名坐实了,要不然我多亏啊。
从高启强那里问不出什么,审讯中止,几个人回到办公室里商量对策。正在这时,一封装载着录音碟片的匿名邮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记住二哥跟你说的话,一会儿到了警局,警察如果问你绑架你的人有几个,你就说只有一个。”
“阿盛!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把小兰扯进来。”
“小兰已经被扯进来了!莽村的王八蛋敢把刀架到我妹的脖子上,只是进局子也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不把那几个畜生揪出来弄死,我都不姓高!高启强,这事你能忍,我不能忍!”
“谁说我能忍?啊?!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他们吗!……”
碟片至此终止,安欣直起身子,面色阴晴不定。
“确定高启盛昨晚不在京海吗?”
“不在,他现在人还在外地。”
“那嫌疑人就只剩一个高启强……和这个寄录音的人了。”安欣拧开水杯,吹开茶叶,喝了一口。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那个寄信的嫌疑更大。如果真是高启强做的,他不会给我们留下这么多把柄。”
张彪冷笑道,“也没必要整天吹嘘他吧,一个干那种营生的,还能翻出天去啊。安欣,你老是这样,也不怪别人传你俩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