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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展南羽回家做明天早上的养胃餐，顾弋洗漱完坐在床上看书，崔萍在一旁一边摆弄着手机，“啧啧啧”地摇头:“可惜，真可惜……”
顾弋问:“什么可惜？”
崔萍将手机拿给顾弋，“您看这个。”
顾弋接过手机，看到一条社会新闻——《男子车内开暖气睡觉，竟中毒身亡》。
崔萍拍着胸口，“新闻里说在车里开暖气睡觉特别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睡着睡着就昏过去了，还会死人，好吓人哦！”
顾弋哪会不知道崔萍在想什么，笑道:“崔姐，你也是操碎了心。”
伎俩被识破，崔萍赧然地收回手机，搓着手，似乎有什么话犹豫着不好说出口。
顾弋:“崔姐有话要跟我说？”
崔萍再三思量，觉得毕竟顾弋才是她的雇主，是她真正需要讨好的人，而且顾先生指东，展先生是绝不敢往西，未来两人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如果她想要一直跟顾弋保持良好的雇佣关系，就绝不能让顾弋对自己心存芥蒂。
以前她不确定顾弋的心思，给展南羽通风报信从来都是偷偷的，今天明白感受到顾弋和展南羽之间氛围的转变，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开口:“顾先生，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向您坦白。”
顾弋点点，示意她继续说。
“您住院这几天，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展先生了，包括您的恢复情况、用药、吃饭、以及睡眠时间长短等等。展先生为了表示感谢，帮忙打点着让我儿子进了五中当老师。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儿子居然能进容城五中当老师！我真的特别感激展先生！所以您也看出来了，我总是明里暗里地帮展先生……其实我这么做，也不全为了表示感激，我看得出展先生是真的心里有您！我书读得不多，但看人还会看一点的，展先生那眼神骗不了人，您……您别怪我多事。”
“哦，这样啊。”
崔萍忐忑地等待着顾弋的下文。
“你能主动告诉我，我很高兴。我不介意这个，你也不用太在意，还有……”顾弋笑了笑:“恭喜崔姐，以后能经常见到儿子了。”
崔萍松了口气，喜笑颜开:“谢谢顾先生！”
顾弋给展南羽发了两条微信，嘱咐崔萍:“我已经告诉他凌晨回来后可以来病房睡，到时候麻烦崔姐你给他开下门。”
“啊？”崔姐反应过来后连忙一叠声地答应:“好好好！我这就把铺给展先生腾出来！”
说着就要去收拾她睡的那张陪护床，顾弋打断她，“不用收拾，让他睡沙发。”
“啊？”崔萍眨眨眼，“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就让他睡沙发。”
……
展南羽正在秀姨的指导下一刀刀片着鱼，手机响了，他洗净手查看，嘴里还不忘嘱咐着:“秀姨你别动啊，我要从头到尾亲自给弋……”
话音在看到顾弋带着两条提示消息的头像时戛然而止，他迫不及待地打开——
「建议你在家睡一觉再来。」
「如果你坚持凌晨回来，可以睡病房的沙发。」
可以进屋睡沙发了？弋弋旁边的沙发？
展南羽开心得恨不得跑院子里吼一嗓子！
“秀姨，咱们得快点做！”
秀姨被展南羽整得一头雾水:“啊？小顾医生这就饿啦？”
“不是，”展南羽笑得十分嘚瑟:“是要我去陪床！”
一道粳米鲈鱼粥连泡带煮，做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出锅时，展南羽让秀姨尝了尝味道，秀姨竖起一个大拇指，他才放心地把粥盛到保温桶里，又放了几个小点心，叫来司机，急不可待地回了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给崔萍打电话，听筒“嘟”了三声后被接听，电话那头的崔萍怕吵醒顾弋，没出声，只悄悄走到门口开了门。
展南羽招手示意崔萍跟他到走廊里，崔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问:“怎么了？”
展南羽道:“我听说你儿子在五中附近租了房子，你还没去看过吧？我让司机送你过去，明天上午九点半再把你接回来。你也忙了好几天了，正好休息休息。”
儿子来容城快一个星期了，崔萍只在他去学校报道那天在医院门口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以前距离远，见不到也就算了，现在俩人都在容城，想要见儿子的欲望就不可自抑地膨胀起来。
崔萍被展南羽说得心动，嘴上却还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有我照顾弋弋你还不放心？”
崔萍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展南羽拍了拍崔萍的肩膀，“您去拿外套吧，我司机就在门口等着。”
“那……好吧，谢谢展先生。”
送走崔萍，展南羽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
他不睡沙发，也不睡那个陪护床，只搬了把椅子坐在顾弋左手边，借着隔壁门诊大楼的朦胧微光，以眼神描摹着顾弋的眉眼。
顾弋平日里斯文儒雅，安睡时却微微嘟着嘴，配着被压乱的一头短发，难得的有些孩子气。因为气血仍有些亏虚，他睡得很沉，呼吸轻柔绵长，展南羽趴在他身侧，享受着这份久违的亲昵宁静，心口一阵酥软，最后满腔柔情愈积愈多，忍不住在顾弋手背上偷偷印下一吻。
……
早上五点半，顾弋准时醒来。
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息规律地喷在手背上，顾弋掀眸去看。
晨光熹微，病房内一片昏暗，依稀看到一颗圆圆的脑袋枕在病床上，而本应睡着人的陪护床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