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的楚螭儿手心已经被上过药并用纱布缠上了,虽然只是当时紧张将花刺扎进手里并留下几处麻痒的小伤口,但依然被赵婆婆捧着她的双手小心处理好了。
身上已经被梳洗打扮换上另一套柔软舒服的衣裳,眼前总是遮挡住面容的长发仍旧掖在耳后,楚螭儿抬起精致的小脸细细看向屋内的摆设。
比自己住的地方要好看很多很多,就连娘亲生前的屋子都没有这般好,明明都是在府邸里,为何连她坐着的床都比娘亲屋子里的还要软上不少,楚螭儿心情莫名的低落,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刚才赵婆婆对自己说的话。
那个在自己爹面前一脸刻薄的婆婆,却是一脸慈爱的亲自带着她去梳洗,并心疼的将她手心的伤口擦好药。
楚螭儿全程没有反抗,可能因为对方温柔的样子像极了她过世的娘亲。
嘴里吃着赵婆婆命下人做好的糕点,楚螭儿点了点头总算同意了对方所承诺的话。
只要等她嫁过去之后,就会将娘亲种的花还给她,赵管家温柔安抚的言语,令楚螭儿一点也没意识这明显带着胁迫意味的话,况且她也并没有想过,就算到时对方真的将花归还,却不让她离开又怎么办。
楚螭儿永远天真的思想,怕是就算想到这一层,也会认为只要她与赵婆婆好生商量,赵婆婆那样好说话的人,必然会让自己离开。
但事实却是待她真正嫁过去后,无论楚螭儿怎样和男人或者是赵婆婆商量,这两人也只会一次次哄骗着她,将心彻底留在将军府……
赵管家安抚完楚螭儿,因为还需要回将军府一趟,所以留下几名护卫在楚家,免得有不长眼的东西借机欺负了将军未过门的夫人。
她临走前还忍不住细细打量楚螭儿好看的眉眼,心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不得不说将军可真是好眼光。
回去的路上赵管家都在掂量,自她见到这姑娘第一眼便打心眼里的喜欢,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心思单纯又善良,即便被人冷落了欺负了也从未生过怨毒的心思,赵管家唯一担心的便是将军有了软肋后,如若让那些叛贼发现,怕是会想法设法的抓走夫人……
但楚螭儿作为还未过门的将军夫人不计较这些,不代表将军府同样不计较,那些苛待过楚螭儿的人,赵管家回到府中自然要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夏侯将军。
第二日赵管家带着人重新来到楚家,这一次自然是为了婚事的操办,楚钱一晚上便列好了够得上将军府的嫁妆清单,毕竟这可是拉进两家之间的重要桥梁。
赵管家在看过嫁妆清单后,眉头一皱明显并不满意,将清单随手放到桌案上,她指尖点了点才说道;“这些的三倍。”
楚钱听到后立刻惊诧的睁大双眼:“啊?”要知道他准备的这些嫁妆早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只是没想到将军府竟如此狮子大开口!
见到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赵管家冷笑着轻瞥一眼,随后质问道:“楚钱,你是觉得我们将军府的夫人配不上这些?”
见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楚钱哪还敢说什么,他立马急促的摇了摇头强颜陪笑:“自是要这些的,小人这就去准备,肯定让夏侯将军满意。”
但即便如此,赵管家自始至终也没给楚钱一个好脸色看。
缓缓将今日嫁妆之事说给夏侯亦听,后者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书信,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子冷意:“这是他欠螭儿的,没要了他的狗命已经不错了。”
见此赵管家接着说道:“楚钱昨日还与老奴暗示,想将自己的嫡子送到将军身边跟着做事。”
听到这话,夏侯亦眼神凉薄,随即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嘲讽道:“呵,他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螭儿嫁于本将,他便能借此攀上高枝了,等螭儿将嫁妆收完就让楚钱有多远滚多远,他若是依然不知好歹,便安排些人砸了他京城的生意。”
赵管家得了命令刚想要退出,却听夏侯亦语气已经恢复自然,甚至隐隐约约还带着点温和的说道:“对了,将螭儿带回的月季花养在本将寝室,找些有名的花奴务必将其打理好。”
要说将军娶妻肯定要准备聘礼的,当然夏侯亦也确实提亲之前便早早备好了,这聘礼自然是给他家螭儿的,与楚家没有半点关系,夏侯亦刻意安排了一个屋子留着放彩礼和聘礼,到时候任螭儿想怎么花便怎么花,而楚家的那些人……夏侯亦内心讽刺一笑,他自然要替螭儿好好报答一番。
楚钱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都嫁给护国大将军做夫人了,楚家却时不时的有人去他开的那些铺子和酒楼闹事,楚钱去找将军帮忙,不仅见不到夏侯亦,就连看门的护卫都不拿正眼瞧他,这一来二去的楚家反而越来越败落,到最后家里养的妻妾都卷着钱财跑了个干净,当然这些都是楚螭儿嫁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直到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婚房中,楚螭儿都还抱着拿了花就走的天真想法。
摘掉头上的红盖头,楚螭儿看了眼屋内,心里想到为什么别人的屋子总是这样好看,她多少是有点羡慕的,但这并不能让她生出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在楚螭儿的心里,那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久小屋才是她真正的家。
无聊的围着屋子转来转去,直至楚螭儿看到窗边摆的那盆娇艳欲滴的白色花朵,前些日子还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刻已经全然盛开,生机勃勃的样子比楚螭儿在楚家将它挖走前还要美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