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知府李蒙正得知消息,火急火燎地带着部下守候在港口的码头,手心紧张地出了汗,一瞬不瞬地盯着海面上看,只等着船只靠岸,恭迎来自都城的那位尊贵的王爷。
贺隽骁身姿挺拔走出船舱,怀里抱着一个纤细的人儿,看不清长相,但能够让王爷抱在怀里的,想必也只有王妃了。
李蒙正急忙快步上前,深弯下腰,拱手行礼,“下官李蒙正,见过珩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无需多礼。”贺隽骁免了他的礼,一颗心都在方昔若的身上,“王妃染了风寒,先给我们安排一处落脚点,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是。”李蒙正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切,恭恭敬敬地领着几人上了马车,回到他的府邸,将贺隽骁几人安顿在翠居苑,虽然不大,但是胜在风景别致,景色宜人,便用来做待客之道,“王爷,这边请。”
大夫也早已命人请了过来,是一位在当地颇有声望的大夫,医术高超。
大夫并不知道面前的人便是当今圣上的嫡次子以及他的王妃,只觉得李知府如此诚惶诚恐,态度恭敬,心里头想着,大抵也是个大人物,来头不小。
大夫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方昔若诊脉,随后去开药方子,只是感染风寒,并无大碍,几副药喝下去,好好养一养就好了。
贺隽骁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珩王殿下南下游玩,李蒙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挑了两名机灵的婢女留在别院里服侍。
王爷身份尊贵,王妃娘娘金枝玉叶,可不能有点半分闪失,李知府正值壮年,为人正直廉洁,爱民如子,深受当地百姓敬爱,安居乐业,贺隽骁对此有所耳闻,想来陪着若儿在这儿小住些时日,倒也不错。
他的娇娇王妃,真不让他省心,却是和姣姣一样,都是他的心头肉。
想到姣姣,不禁勾了勾唇,神情漫上更多温柔,许多天过去了,不知姣姣发现自己并未去把她接回来,会不会在宫里又哭又闹。
母后又疼她宠她,定是会把她哄好了。
他的姣姣,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奶团子,等回去之后,再好好地抱一抱她。
方昔若昏睡了一天一夜后,才幽幽转醒,睁开紧闭的双眸,身体的不适感好了许多,才发觉他们已经不在海面上了,而是在一处幽静的别院里,外面天色正好,阳光明媚,洋洋地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娘娘,您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柔音见到方昔若醒了过来,喜出望外地喊道。
“阿音,我们这是在哪儿?”方昔若的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柔音动作小心地扶着方昔若坐起身子,见烧终于退了下去,松了一口气,露出舒缓的笑意,向她解释道,“咱们到金陵郡了,这是在知府大人的宅院,娘娘您受了寒,已经睡过去一天一夜了,奴婢和王爷都很担心您。”
方昔若也没想到,坐船会令自己难受成这样,脸色还带着病弱的苍白,不施粉黛,却照样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麻烦你们了,王爷呢?”
“王爷和知府大人在外面呢,奴婢这就是去告诉王爷,再把药端过来,娘娘喝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柔音最是体贴细心,听到方昔若醒了过来,那长廊下一袭荼白色锦袍,只见贺隽骁束着发,长身玉立,矜贵沉雅,宛若谪仙般的姿容,原本正在和李知府交谈,闻言后快步回了内屋,李知府也跟随在身后。
昨日方昔若一直被珩王殿下抱在怀里,看不清长相,今日才得以窥见真容,秋水明眸,朱唇皓齿,一副楚楚可人之姿,李知府微微一愣,珩王妃当真是名动都城,国色天香,都城中最姝色的女子,怕是就在此了。
又见珩王殿下折起衣角,在床沿边坐下,丝毫不避讳旁人,把那娇柔的人儿拥入怀里,环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声音也是低沉醇厚充满磁性,“可还有觉得不适的地方,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担心你。”
方昔若羞怯地推了推他的身子,小声地启唇,“夫君,还有旁人在呢。”
贺隽骁唇边扯开一丝柔和的弧度,两人都成亲多少年了,孩子都生出来了,脸皮还是这么薄。
也罢。
除了在床榻间予取予求,要的狠了点,贺隽骁对方昔若一向是有求必应,视若珍宝,有力的臂膀松开了方昔若,等柔音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过来,贺隽骁伸手接了过来,再盯着方昔若一滴不落地仰头喝了下去,见她蹙着秀眉,说不出话来,及时地将蜜饯送入她的口中。
知道娇娇王妃不喜喝药,与女儿一样,总是要哄一哄的。“听话,良药苦口,喝了药才会好得更快。”
李知府在一旁瞪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贺隽骁的余光扫了过来,才猛然想到一事,小步上前,“王爷和王妃恩爱和睦,当真是一段称羡的佳话。”
这话贺隽骁爱听,他与王妃本来就是佳偶天成的一对。
一番恭维过后,李知府说出自己的请求,“再过十日便是小女的大婚之日,若是王爷和王妃娘娘能够赏脸留下来参加喜宴,那真是我李家上下莫大的荣幸。”
贺隽骁沉吟一会,便开了口,“既是喜事,本王与王妃就留下来,待令千金与姑爷完婚后,本王再动身出发广陵也不迟。”
李知府大喜,赶忙谢恩,又唤了两个模样端正的丫鬟进来,“娘娘,这两个丫鬟是翠儿和玉兰,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就吩咐她们。”
“有劳李大人了。”珩王妃点点头,就连声音都是娇软动人。
莫怪乎王爷对王妃一片痴心。
傍晚时分,李大人极其夫人一同过来翠居院请王爷和王妃一同去前厅用膳。
贺隽骁也从管家的口中得知,李知府与其夫人夫妻恩爱,多年来育有一女,取名李清清,由于膝下无丁,在李清清五岁那年,领养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回来,成了李清清的兄长,便是府中的大公子。
只不过当坐下来用膳时,见只有李家夫妇及李清清,贺隽骁随口问了一句,“怎不见大公子出来?”
李家众人一时接不上话,面面相觑,似在纠结什么,随后,李知府才回道,“小儿在衙门当差,忙于公务,恰好衙门附近有一处旧宅,所以前些时候就搬出去住了,我们老两口便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贺隽骁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放在心上。
却听见李清清不满地嘀咕出声,“哪里是兄长自己想要搬出去的,分明是爹爹容不下他,逼着他走的。”
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满。
方昔若一吃惊,抬起眸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清清,一提到兄长,原本一双灵动的明眸瞬间黯然下去,见她神色带着失落,心中暗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知府大人对并大公子不好,还把他赶出去?
只听见李夫人呵斥爱女一声,“清清,不许胡说,你爹爹这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