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站在目标房门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揩去眼角浮出的生理性泪水，喃喃叹气：“哎，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
他的穿着打扮极为夸张，脑袋上顶着头纱，上身是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纱衣，堪堪包裹住他精壮的胸口，大片的腹肌暴露在外，下身穿着低腰纱质灯笼裤，从侧边开岔开到了大腿根，朦朦胧胧的纱布里两条长腿一览无余。
可惜灯笼裤似乎有些短了，只到小腿肚的地方。
不得不干活的杨戬打起精神，抬手敲门，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他捏着喉咙柔声道：“请问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吗？我是您点的上门技师73号。”
房门很快被拉开，个头瘦高、形容猥琐的男人扑到门前，恼羞成怒地呵斥：“别给我念网名！”太羞耻了。
一看到杨戬，愣了愣，疑惑道：“官网上的73号明明是个美少年来着，妈的又是照骗？我投诉啊！”
站在门外这个一看就超过一米九的大汉是怎么回事！
杨戬拨开脑门上丁零当啷的流苏额饰，将蒙面的白纱揭开，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夹着嗓子轻声道：“那个，官网照片是有隐隐约约修一点啦～”
眼角下垂的眸子无辜而惹人怜爱，看了男人一眼后又似乎害羞般赶紧把面纱重新蒙上，琥珀色的瞳孔含情脉脉看向男人。
“……”男人把粗口咽进了肚子里——不得不说，眼前这张脸比官网上“隐隐约约修一点”的美少年图片可要漂亮太多。
他后退一步，重新打量杨戬。
这个穿着异国肚皮舞女服装的男妓虽然比他还要高半头，但身材颀长匀停，柔韧清癯，露在外面的腹肌形状完美，线条清晰，并非蠢钝粗大的壮硕肌肉男。
就是这套他指定要穿的舞女服穿在这男妓身上好像有点显小，像硬挤进去的。
不过这也不错，别有一番风情，偶尔也可以换换口味，反正这男妓生得漂亮，他不亏。
男人点头，朝杨戬勾勾手，笑容淫猥：“行，进来吧，个头高了点也没啥，真男人就该艹真男人！”
他率先转身朝卧室走去，后面杨戬跟着，一进屋立刻关门反锁，堵在门口，动作行云流水。
然后掏出一张通缉令开始念：“张强，外号瘦条张，命案一则，赏银……”顿了一顿，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二十银元。”
瘦条张错愕转头，骇然后退：“你是赏银捕手？”
杨戬白纱蒙面，只看得到他弯了弯那双略微下垂的眼睛：“无妨，二十银元也是钱。”
话音落下，长臂一展就要捉拿瘦条张。
说时迟那时快，夸嚓一声，玻璃窗由外向内被击破，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里闪出一道青绿色身影，来人蹂身蹿至瘦条张身后，将他一臂揽住，携裹着他跃出三四米外，躲开了杨戬的擒拿手。
杨戬眯起眼睛去看，那人身量纤瘦，和瘦条张个头相当，约莫比他矮半头，乃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戴着个斗笠，薄唇紧抿，长得倒是清俊，可惜高挺鼻梁上一道醒目疤痕，平添几分狠戾之色。
瘦条张反应过来后本能要挣扎，少年抬手，一柄弯刀架在他喉咙处往下一压，刀锋立时舔出一道浅伤，鲜血渗出一线，瘦条张马上老实了，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少年朝着杨戬冷笑道：“我埋伏了好几日，瘦条张的脑袋可不能让旁人摘了去换赏银。”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发展，杨戬微愕挑眉：“现在赏银捕手这个行当都这么卷啦？二十银元的逃犯也要抢，怪不得都说同行是冤家。”
少年哼道：“我跟瘦条张有私仇，他的脑袋我拿定了。倒是你，既卖身又卖命，二十银元的案子也不挑，赏银捕手这行当穷成这样了？”
“呃……”
杨戬挠挠头，觉得有点好笑，这少年竟然以为他是真的男妓，也懒得解释，笑道：“妓子和杀手是门槛最低的工作，没有成本，只要有这具身体有这条命，谁都能干。我呢没有别的优势，就是便宜，要多赚点钱可不就只能多接点活，多劳多得嘛。”
少年不悦道：“既然这样，你再去接别的活，瘦条张是我先盯上的，你让开。”
杨戬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异国舞女服，摊手抱怨道：“哎，为了二十银元，我甚至换上了这身衣服，不能白穿啊。”
尽管这几年他的羞耻心已经变得很薄弱，但到底还残留了些许，此刻这些许的羞耻心就在起作用，告诉他这一身打扮实在是伤风败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