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季吵架了。
原因是他想出去工作,我不同意。
我们鲜少对彼此生气,大多时候阿季都会迁就我,跟着我的想法走,但这回他仿佛下决心要跟我倔到底。
我们吵得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阿季这么冷的脸色和语气。
“为什么不让我去。”他声音闷闷的,下颌微敛,是在生气了。
“我不明白,哥。”
阿季本就长得英俊,眉骨立体眼窝深邃,平日的相处觉察不出,可现在正色压下来,瞬间压迫凛冽十足。
“哥每天那么累,有时候还会带着伤回来,我会难受,会着急。”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缩瑟,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我也想为哥分担压力。”
我偏头躲开他直落过来的目光,不去对视。
寻人启事散播的面积越来越广了,纵使那边不主动找上门,阿季早晚有天也会自己发现。我不敢想那时的他会怎么看我,还会满腔蜜意的喊我哥吗,还会对我说我爱你吗。
不,他只会冷眼相持我这个骗子,穷鬼。
我蓦然对自己无比厌恶唾弃,就像一个不允许妻子外出抛头露面的封建大男子主义丈夫。
“阿季……”我凑上前,去亲他,哄道,“你现在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名字,即使出去,会有人冒着风险聘用你吗?”
被我抱住的人身形一僵。
我继续道:“就一个办法,去医院,然后去派出所登记,只能这样。”
两个月前我第一次提出要带阿季去医院。
那天晚上的他同现在一样生气。我被撂倒床上,压在身上的人往死里操我,一遍遍用鸡巴深顶进我的肉逼,在我耳边粗喘,怒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要抛弃他。
可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想让他恢复正常人的身份,享受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我大度过,但斩断的人是他。
我又亲了亲他的嘴角,伸手隔着裤子去摸他的下面。
“哥……别这样。”
阿季躲开了,这在我的意料之外,他侧过脸微抬下颌没有看我。
我愣住,手僵在半空。
“那我们去医院吧,我去看医生。”他忽然说。
我彻底傻住。
“我想要和哥永远在一起,只有哥一个人劳累是行不通的,所以,去医院吧。”
耳廓嗡嗡作响,被笼在罩子里的几秒我什么都听不见,阿季的话拆分成一个个的零散字词,乱成一团地砸进耳朵,破碎,又再拼凑。
“我们这样才不会在一起……”我失神般自言自语地呢喃。
阿季没听清,我没再说第二遍,转身离开。
破旧逼仄的老房子里只有一盘表,在客厅,没有声音的电子表,13,14,15……滴答声闷在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接着我整个被抱住,是阿季的气息,是阿季的味道。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哥,你别这样,别哭了。”我哭了吗?没有吧,阿季却这样说。
“我只是心疼哥,也想要为哥分担一些。”
埋在脖颈处的头蹭很痒,我想躲,可身后人抱得很紧。
“哥…….”他唤我,语气轻又柔。
他又一次向我妥协了。
莫名,那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可能没有完全泯灭,至少他吻上我的刹那,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透过灰层,又发出幽幽的光亮。
“去吧。”我说。
为什么童话故事都千篇一律地用“他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结尾,我早该知道的。
生活有太多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耗尽爱意,童话世界里的主人公都尚且在逃避,选择点到即止,我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和阿季一直幸福下去。
所以我说。
“没事,真的没事,你去吧阿季。”
突如其来地松口让他愣住了。
“哥……”阿季又喊我,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惊喜。
他真的很开心,落在我脸上,嘴唇,脖颈的吻用力又欣喜。挤走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我回抱上他。
“嗯…….”阿季又凑过来吻我,捏我的胸和腰。
我喘息,回应他。
一个三无的灰色人员会有谁聘用,等他碰一鼻子灰就消停了。我累点没关系,只要能将偷来的时间再延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