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符瑄已经15岁,若一直与你同进同出,何时能独当一面?即刻起让符瑄离开与其他弟子同住,才能叫他真正融入宗门。”
林疏言被说服了。而符瑄在此时抽泣起来,漂亮的脸蛋滚下大颗的泪珠。他抬起头看林疏言,仰起的脸蛋上满是无助。
“师兄叫我走,我就走。师兄,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林疏言犹豫不决,又心疼起来。他因为师父的偏心总是对小师弟心怀有愧,此刻带着哭腔的声音钻入耳朵,他竟不忍对上符瑄落泪的双眸。思量再三,他试探着折中说道:“回宗门后再让他自立也不晚……”
得到师兄允准的符瑄高兴起来,止住了泪,声音越发甜腻而勾人,字字讨好林疏言。程延之单手握着剑柄,松了又放。那日符瑄捏着葡萄递入林疏言唇中的画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周遭灵力暴涨,这回连林疏言都白了脸蛋,符瑄直接被这威压按得吐出一口血来。
“不行。”程延之的声音依旧端得毫无波澜,“他若再不守规矩,便押回宗门受罚。”
林疏言本能地想将师弟抱在怀里查看伤势。然而威压尚在,动弹不得。他觉得程延之实在是沟通不了,先前心中的一丝自卑寥落藉由着今天的事情点燃成愤怒。他盯着程延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
程延之过得太顺利了。一帆风顺,毫无坎坷,天生仙骨将登天坦途直往他脚下蔓伸。自十岁父母离世,回外祖家居住后,街坊四邻体谅他少孤,对他关怀备至。外祖有求必应。邻居家最漂亮的小儿子为他着迷,急急地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奉上。想修仙了,就有大机缘让他撞见青云宗掌门。才刚修行几年便一日千里,成为整个世上难得一现的天才。
他不知道符瑄生来被人抛弃,靠乞讨和小偷小摸过活,被人打骂是家常便饭。所以程延之不能明白符瑄心底的胆怯以及对林疏言的依赖。他甚至连体念林疏言的想法都不会有。
程延之这样的天之骄子,只要招招手,万物都会向他而来。他这样顺利,又怎么会去设身处地地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所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那年远上青云宗,傍晚碰见掌门,夜间就随之远去。那样急切,一声招呼都不打。
话说了一半便止住。父母亡故是程延之的伤心事。林疏言不想捅程延之患处。罢罢罢,相伴多年,他早知道程延之是这样任性自我,此刻又多言什么呢。
空气中的威压一点点散去,呆愣间听见的声音竟有几分不稳。
“你怎么又哭了?”
林疏言顺着程延之的话摸了一手冰凉。他后知后觉地想,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觉着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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