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严殊和虞溱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注目下走回座位。
桌上是刚才下发的昨天的课堂测验卷，虞溱近几日心思不在学习上，不过严殊平日里辅导了他不少，所以成绩才能没什么变化，和之前相比不上不下。
虞溱拿起笔在试卷上跟着老师做笔记，不多时却感觉有笔杆戳他后背。虞溱只以为是他背靠后桌靠得太近，身后的同学不小心戳到了他，便一脚勾着凳子的横杠往前坐了坐。
却不想身后戳弄的触感并未停止，反而戳得更用力。虞溱疑惑地拧起眉，悄悄挑起眼皮看向老师，趁老师看试卷的功夫回头向后看。
后座的同学鬼鬼祟祟地指了指后面的严殊，然后递给虞溱一张纸条，只是看向虞溱的眼神略显奇怪，审视中带着迷惑。
虞溱接过纸条，眸光滑过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严殊，收手扭回头。
老师还在讲台上读题，看样子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向来是个乖孩子的虞溱之前从未做过违反课堂纪律的事，心里略显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放轻松姿态，拿着笔在试卷上装模作样地写。
手心里团着的纸条有些烫手，虞溱藏在手心里打开，上面是严殊的字迹。
“想喝什么？待会儿大课间裴延他们要去校外的奶茶店买。”
虞溱看着锋冽的字迹就能想象到严殊说这话的模样，就像他刚才看到的一样，阳光隔着窗帘，朦胧的光影笼罩着严殊，他闲散地支着胳膊撑着手，在老师说到关键点的时候转过笔锋，而后在卷子上烙下笔记，还会在虞溱看向他时撩起眼皮朝他笑。
这是虞溱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模样，也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虞溱心尖滚烫，他怕老师发现因而心底紧张，却又忍不住拨动那根名为“违法乱纪”的思绪，在纸条上写道，“随便一杯水果茶就OK。大课间不是不能出校吗？”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在其下另写了一行，一笔一划道，“上课传纸条不好。”而后团起来，瞄准机会扔给身后的同学。
虞溱以为自己不会再接到纸条了，可片刻后身后的同学又在用笔杆戳他。虞溱这次没有回头，他看着老师低头的瞬间，手朝后跨过肩膀，那张纸条便到了他手里。
严殊：“冰镇的吗？他们翻墙。”
虞溱正准备回复，老师却敲响了他的桌面，虞溱飞速把纸条握成一团，黏在手心，同时心里默默祈祷，老师只是想让他起来回答问题。
可事与愿违。
“手里藏的什么？拿出来。”老师声音严厉，冻得虞溱心颤。
虞溱缓缓站起，手心里窝藏的纸团也掉了出来，被老师拿走。
老师展开纸条，还没训斥虞溱，虞溱已经因为被逮到难堪得脸色涨红，像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另一个是谁，自己主动站起来。”老师倒也没读出来纸条的内容，只是面色不愉地睨着虞溱，目光“滴嘟滴嘟”地扫了班级一圈，像发射红线的大探针，重点落在平日里捣蛋的几个男生身上，还有严殊。
凳腿划过地面，班里响起几声惊呼，是一向在老师那挂好牌的严殊站了起来。
“啧。”老师看到字迹就认出是严殊，可还抱着一分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刻只觉得脸疼，气得想笑，“行，那都站着吧，一起站到下课。”
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甩了甩手里的纸条，眼神睥睨，扫了裴延几人一圈，皮笑肉不笑道，“还有翻墙买饮料的事，你们就别想了。”
此话一出，虞溱心里一紧，忐忑不安地垂下头。老师知道裴延他们要翻墙，一定会告诉教导主任让他多加防范。买饮料是买不成了，虞溱也不在意一杯饮料，但他怕裴延他们，有人怪他。
本来他们计划得好好的，就是因为虞溱被逮，什么都做不成。
虞溱很是内疚，他着急得都快哭了，站在座位上捧着试卷做笔记，却魂不思蜀，他心里已经想好，若裴延他们翻墙失败，他就请假去给他们买，是他的错，他就会去承担责任，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怪他了吧。
下课铃响，老师哒哒哒踩着高跟鞋离去，顺便叫走了严殊。虞溱慢吞吞坐回凳子上，他以为会有人注视他的窘态，偷偷抬起眼眸环视班级一圈，才发现并无多少人关注他，向来出去玩的同学还是一股脑冲出教室不见人影，向来在班里学习的同学还是上完厕所就跑回班里学习，向来讲八卦的同学还是到处窜座位聊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