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持剑者。”雅宾出于长久以来帝国的生活习惯陈述着神光之剑的名号。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任谁说他也不会相信至高魔导师是这样一个冷酷,连对同伴都可以轻易下杀手的人;是旨在创造所谓魔法新世界的狂徒。
他至今仍然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所知的一切和连月来的遭遇十分得割裂。
他有时候都分不清究竟真实是怎么样的,过去他总是听说大魔导师创造了什么样的魔法奇迹,打败了哪里的入侵者,或是拯救了哪里的人民。
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如果他们个个都像静宁之息一样用精灵和人类奴隶来施展血魔法;像时光领主一样藐视生命放任魔法失控杀死一群无辜的人;甚至像神光之剑,有着疯狂的不可告人的企图——他们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谎言,帝国的无知民众就这样崇拜着谎言堆砌成的大法师偶像。
但守护者却显然没有他这样的矛盾感,年老精灵拿手杖敲着地面,“我早就说过,你们人类只会不断地从我们这里索取,索取,只有缇更那种年轻的孩子才会被他们虚伪的笑脸所蒙蔽——你知道人类干了什么,毁灭了我们的古都,让我们都沦为奴隶。”
雅宾当然知道人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如果他是打其他地方来的,或许还可以伪善地说一句这都是古时候的事了尽管其他国家的城市精灵依旧是次等公民。
可在帝国这些作古的旧事今天仍然在上演,精灵们仍然被奴役,尸罗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佐证。所以雅宾只能沉默不语,继续听老者的呐喊。
“我们在领袖的带领下反抗,和被统治的所谓进步的人类一起推翻了旧帝国……但谁知道这些人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又占领了我们的谷地王国,把我们永远驱逐出了家园……不仅如此,人类还恬不知耻地把过去精灵在反抗战争中对他们帮助的历史统统抹去了!”
守护者越说越愤慨,“你们但只知道先知安卓丝特,可有谁知道向她伸出援手的精灵领袖沙昙?”
雅宾缩了下脖子,他确实不知道。
“所以,我不相信人类。”守护者很确信地说,“即使是你。我并不会比信任那两个魔导师更信任你。”
雅宾想不出别的说辞,这些被迫躲入山野的精灵仇恨人类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如果他们把人类奉为座上宾那才是怪事。
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可是大人,你真的得相信我,神光之剑要彻底破坏影帐,让影界的生物占领世界,还要迎回什么精灵神——你作为精灵难道对这也漠不关心?”
“精灵神?”守护者哼了一声,“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的神的故事……在遥远的古代,精灵众神和被遗忘的邪恶神族彼此敌视,征战,他们撕破天空,劈开大海,他们无所不能……有一名诡诈之王,众神和被遗忘者们都将他视作自己的亲族。然而诡诈之王利用他们的信任,用诡计欺骗了他们——他以交涉停战为借口将众神骗至天界,以打败众神的秘诀为诱饵将被遗忘者们引到深渊……他背叛了两边,永远地封印了他们。”
雅宾听着这些在教廷的圣书上完全无迹可寻的远古异族神明的传说,感觉心里毛毛的。
不像造物神总是教导信徒,惩罚他们也引领他们,精灵神彼此征战,彼此欺骗,比起神,他们好像更像有强大力量的凡物。
守护者又说,“精灵众神正因为信任而招致毁灭,我们崇拜他们,他们的历史教导我们不该轻易信任他人,尤其是甜言蜜语心存歹念之辈。”
雅宾可怜地说道,“我不是甜言蜜语心存歹念之辈……”
“你怎么解释你手腕上这个标识?”守护者忽然把手伸过去,缠住雅宾的树枝哗哗地解开一道口子,让他得以抓住雅宾的手腕。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三条弧线组成的青灰色的图案,雅宾很自然地说,“这是个胎记,生出来的时候就有了。”
守护者严厉地说,“这不是胎记!是血纹刻字,就和你看到的我们脸上的图腾一样。你的这个图案是工艺之神朱恩的标记——你的父亲或者母亲,是一个信仰朱恩的谷地精灵。”
守护者这段话像是用手里那个沉重的法杖击中了雅宾似的,他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只能呆滞地复述精灵的话,“……我的父亲或者母亲,是一个谷地精灵?”
“你被卷入绝对影界力量增幅的魔法却幸存了下来,那是因为你身上一半的精灵血液拯救了你,与影界的接触让你不但没有死,还激发出了你本来就拥有却从没使用过的魔法潜能。”守护者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这些信息,一股脑地把道理都给说了出来。
雅宾一时只感到天旋地转,“我真的是……法师?我是……精灵血统的……法师?”
所以守护者才向他说了那个诡诈之王的故事,意在说他妄图以精灵和人类双方亲族的身份来骗取他们的信任。
但雅宾真的从来都对自己的来历一知半解,“我……我只知道自己是被遗弃在领主的马厩里的……我并没有想用精灵血脉的身份来欺骗你们!”
老者鄙夷地说道,“你就算想也骗不到,精灵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只会是人类,从外表到内在都是。也许那些被人类同化的城市精灵还会把你当做同类,但谷地部族绝不会接纳你。你只是个人类又一次向我们索取的代表,一个耻辱。”
即使是怯懦的雅宾也终于有些受不了地喊起来,“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和精灵。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同族,也没有抱着什么邪恶的用心!相反我和同伴们是来警告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忙,那就放我们离开,我们要去救奈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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