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得再丰富多彩,但该上的早八丝毫不留情面,该上还是得上。
和徐州在路口分道扬镳,许絮言等着电梯上楼去教室,他手里拎着男朋友新煮的绿豆沙,看着电子屏上的楼梯层数逐渐减少。
现在还早,等电梯的人很少,他视线随意一扫,在电梯旁的镜子上看到了有些熟悉的一张脸。
曹广,隔壁班那个时不时找他帮忙的同学。
许絮言对这人很有印象,这位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有着与他的外貌严重不符的作画风格,他的笔触强烈而直率,是十分典型的野兽主义创作者,但又十分善于运用荒诞奇诡的手法。说起来,上次自己突发奇想看鬼片,就是受到了这人的影响来着…
他有些走神,知道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许絮言才收拢思绪,朝着镜子里的人友好地笑了笑。
没想到这人面色一沉,扭过头就转向了走廊另一边的楼梯。
他有点懵,镜面上的一张脸是肉眼可见的迷茫,因为笑容露出的小酒窝又收了回去。眨眨眼,许絮言透过镜子往空荡荡的楼梯口看了一眼,而后走进电梯。
或许心情不太好?
教室很空,只有零星几人坐在座位上。许絮言环视一周,居然在最后几排看到了邵永丰。
他睡得很香,许絮言坐在他旁边,甚至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班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人的鼾声也越来越大,在前排同学肩膀开始第二次的剧烈抖动时,他一本书拍到了邵永丰的背上。他没用力,但是这人像是突然坐直了的僵尸直挺挺立了起来,盯着黑板好几秒,他一点一点扭过头,顶着满脸红痕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嗨?”
“嗨…”
前面的同学不抖了,而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邵永丰确实是个人才,具体体现在他对时间的利用程度到了许絮言都叹为观止的地步。比如他用了一分钟醒神,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给自己科普了一下系花和隔壁系草的爱恨情仇,又在四分钟内讲诉了隔壁体院那些不为人知的二三事…
眼看着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许絮言绞尽脑汁,终于在脑海里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件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小事。
“曹广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永丰正要给同桌分享学校表白墙的热门帖子,顺势回道:“没呀,上周他才被他们班老师表扬呢,周五看着也挺好,对了,还朝我打听你了。”
还是没能打断这人的施法过程,等到上课铃响起,许絮言由衷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上课铃声如此动听。
周一没有什么事,但许絮言还是留在画室。白炽灯的亮度刚好,不伤眼又能提供充足的光亮。
笔尖轻移,雪白画布上的人物轮廓一笔一笔逐渐成形,补足一些细节,许絮言伸了个懒腰,满意地把画笔插在了一旁的笔筒里。
今天颜料用得差不多了,徐州还有十几分钟才过来,为了避免明天再跑一趟,现在刚好趁时间去工具间拿点颜料。
做喜欢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嫌累,哪怕辛苦一天,他现在还是快乐地想哼歌。
收好画,许絮言边拉伸肩膀边往外走,到门口就被风糊了满脸。今天风有点大,有的窗户没关,米色的窗帘被吹得飘向走廊,在漆黑的夜色和明亮的走廊上形成了一道壮阔的海浪。
隔壁教室的灯已经熄了,许絮言扒开刚糊到头上的窗帘,见到了一个瘦削的面条人黑影。
他呼吸一滞,右脚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好吗?”声音有些迟疑,还有些粗糙的磨砂感,许絮言缓缓神,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