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约定吃饭的地点是家很清静的私房菜。按着孙照发来的地址,司机七拐八拐才找到了确切位置。好在黄姐已经回来照看章珏了,楼鹤重和章青得以一起赴约。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孙照出去拿酒了。晏子群没落座,在张矮沙发上正坐着抽烟,是个长相有些凶的Alpha,见到他们进来,懒散地吐了口烟才起身,先看了眼章青,又把目光移向楼鹤重:“这位是……楼老师?”
“你好,”楼鹤重往他跟前走,两人虚虚握了个手,“经常听章青提起你。”
这很显然是句场面话,晏子群却很认真地扭头去问章青:“是吗?”
章青假装没听见,弯腰去摆弄茶几上的小水壶。
晏子群也不尴尬,拿着烟打量楼鹤重。确实从外表就能看得出是个高知分子,温柔,儒雅,很有亲和力,跟大多数的Alpha不太一样。
请客的人一直没回来,三个人就在两张沙发上坐着,章青和晏子群离得近些,叙了叙旧。
章青早就做好了要被问孩子的心理准备,为此还偷偷地从楼鹤重的朋友圈里偷了两张章珏的照片,以便备不时之需,晏子群却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提一句关于怀孕生子之类的话题。
他于是放松下来,言谈间也随意了些。
晏子群起身,把吸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掏了掏兜,要拿第二支出来,他指尖夹着烟,本来要点,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这支烟往章青面前一递,“抽根?”
“他不抽。”
章青还没反应过来,楼鹤重的话已经从他耳边掠过去,温和又突然。
“啊……对,”章青微张着嘴,“你自己抽吧。”
“不可能吧?”晏子群抬眼看章青,语气有点不可思议,“你别跟我客气啊,这烟味道不重,你肯定喜欢。”
手臂伸到他面前,不容置疑地把晏子群的那根烟给推开了,楼鹤重揽了揽章青的肩膀,“家里有小孩儿,闻到烟味不好。”
章青突然感觉有点如坐针毡。
这是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晏子群便不再劝了,自己也没再抽,悻悻地把东西收起来,感慨般地说:“说戒就戒了。我记得初中那时候,还是我教你抽的烟,我到现在都没忘,是根奶油味的爆珠……”
孙照拿着酒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气氛有点怪。
饭桌上是相当的热闹,四个人吃出了六个人的气氛。
晏子群菜还没吃两口,已经干了两杯酒,晕乎乎地跟章青说话:“笨猪,笨猪……哈哈笨猪……”
“什么?”章青不明所以。
“你不是学法语的嘛!”晏子群一拍桌子,“笨猪,不就是这么说的嘛。我跟你说,魁北克那边说法语特别难听,跟嗓子里含着口痰一样。
“是bon-jou-r。”章青被他逗乐了,拉长了声音重复这个单词。
章青报志愿是胡乱填的专业,误打误撞地被调剂到了法语系。大一时,老师还夸他有语言天赋,发音学得特别快。可惜学语言需要下功夫,章青静不下来心,如今除了些简单口语,剩下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偶尔拿来装一装相还可以。
“唉……”晏子群长叹一声,“我不该跑加拿大去的,鸟不拉屎,要是留在这……”
他话留了一半,目光在章青和楼鹤重之间来回逡巡。
楼鹤重一直沉默着,此刻不当回事地笑笑,举杯点了一下,说:“别这么想,加拿大是个好地方。”
临走之前,晏子群要了章青新的联系方式。
回家路上,路有点堵,章青看着窗外的夜景,手机突然震起来。
是晏子群发来的两条消息,没头没尾的。
—到家了没?
—你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