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头,章青瞳孔微微放大,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听,浓烈的不适感从后脊上窜。他立刻皱着眉头低斥道:“别什么话都乱说。”
半小时后,章青还是叫司机把他送到孙照家里。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进了门看都没看晏子群或者孙照一眼,没什么耐心地坐在了沙发上。
后两者像是在搞什么接头活动,警惕地看了看外面才关门。
他们都坐下来。晏子群颠三倒四地说了几句话,章青没听明白,叹了口气道:“别着急,慢慢说。你们俩今天要是玩我,绝交。”
孙照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撇撇嘴,意思是和自己没关系。
晏子群深吸了口气,组织语言:“昨天晚上,我家里起火了。”
章青皱着眉打量他:“起火?你没事吧?”
“没事。刚起火就被我扑灭了。”
“他要是有事,现在就在icu里了。”孙照插话道。
“那就好,”章青点点头,“这跟楼鹤重有什么关系?昨天晚上他一直都在家里,没出去过。”
“你猜我房间哪里着的火?”晏子群神色凝重,显然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章青疲惫地揉揉脸,“你快说吧,我现在没心情猜。”
“是床。着火之后,我的床单,还有酒店的床垫套都被烧破了……”
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自燃物是白磷,床垫套底下到处都是,几乎铺了整张床。”
孙照说:“这太可怕了。还好白磷这玩意也没那么容易燃,要是老晏睡觉的时候整张床烧起来……”
章青忍不住打了个抖,背上一道寒气掠起,一路上延到颅顶。
他机械性地重复道:“这……跟楼鹤重有什么关系?”
“那天我虽然发烧,但事情还记得清楚。怎么可能这么巧?他来过一趟,我的床就起火了?”晏子群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哦对了,还有房卡。”
章青像是找到了什么有力的反驳证据:“送你去医院之前,房卡我就已经交给前台了。我知道遇到这种事很吓人,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你要是心里害怕,先休息吧,我和孙照帮你查查。”
“我害怕个屁,”晏子群站起来说,“我是担心你。跟反社会人格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人又他妈不是我。”
孙照连忙道:“好好说话。其实楼老师那脾气,真的挺好的。说他会因为老晏吃醋我信,直接有这么过激的行为,我也不信。”
晏子群说:“既然你觉得不是他,那我们就报警,怎么样?”
章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孙照家里出来的,他脚踩着地,有种落不到实处,要往下坠的眩晕感。
但他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清醒到几乎脱离身体,以一个局外人来审视自己从结婚以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一些他从前明明注意到,但却没有予以重视的细节像盘珠串般,从头到尾接连了起来。
他想起来那时候他精神恍惚地在医院度过孕期,一刻没有人陪就要发疯。每次医生来查房的时候都会用种怜悯又平静的眼神看他,然后再向楼鹤重或者他爸妈叮嘱一些事项……
怀着孕的Omega极其需要Alpha的信息素,但当时他尽管难受,章珏却还是好好的呆在他肚子里,甚至连保胎针都没打过。
到底是忽略,还是潜意识逼迫自己无视一切?
他让司机在外面兜了几圈,自己打开车窗,直到被风吹得脸部隐隐作痛才选择回家。
黄姐看见他回来这么早,讶异地放下章珏站起身来,“你落东西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呀,我给你送过去。”
章青摇了摇头,直直地看向正在地上坐着玩的章珏。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而不是怀抱着逃避的态度去看章珏的五官。其实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眉头紧蹙,过了很久,才移开目光。
黄姐小心翼翼地:“怎么了?”
章青说:“没事,黄姐,你帮我把章珏送我爸妈那里去吧,然后你自己也放几天假,我们家……可能有点事要处理。”
黄姐走后,章青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