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晃晃悠悠地停在一家酒楼前面,车夫娴熟地把缰绳一拉,恭敬地对车帘里的人说道:“钟大人,到地方了,您看是要小的在这候着,还是?”
“不必,先回去吧,酉时过来即可。”
钟玉拉开车帘,有条不紊地从马车上下来,在一旁耐心等着,原想看看万呈安会不会因腿脚不便拉下脸面求他帮忙,但对方固执己见,不肯开口说过一句服软的话,硬撑着要自己下车,还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见万呈安被挑断脚筋的那条腿始终使不上力,只能借助手来支撑着下来,钟玉心里有点不舒服,直接上前将他扶下了马车,低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万呈安,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用不着。”
想到回去后会遭遇的事情,万呈安觉得还不如在外面待着好,他回看了一眼许久未曾见过的长街,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令万呈安不自觉失神了片刻,一阵马蹄声从长街的尽头响起,声音愈来愈近,他抬起头,同那扯着缰绳,骑马飞驰而过的年轻公子对视了一眼,发现那竟然就是万家失势前的自己。
“呈安,这次打猎拿什么做彩头?你府上好东西那么多,干脆连我那份一起出了算了。”
“今儿个我做东,用不着你们出彩头,玩得尽兴就好。”
紧跟在黑马身后的那匹马的主人笑得很是开朗,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打趣道:“咱们万大公子这是怎么了,说话都没精打采的,该不会是因为沈青越没来吧。”
“好啊孟鹤,一段时间不见,嘴皮子见长啊,你等着,到猎场前你最好都别下马!”
“哎哟,我怕死了,来来来,呈安,趁我还在京城,比比看谁的马术更好。”
“天底下哪有人比我爹的马术更好,你别忘了,我的马术可是他手把手教的,骑快点,孟鹤,今天输的人可要自罚一壶酒!”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消失在长街的尽头,那肆意张扬的笑声也随之渐渐远去。
“万呈安,你发什么呆?”
钟玉的声音将他一把拉回现实,万呈安怔了一下,再回过神时,发现街上哪有什么马匹,不过是自己回忆中的幻想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竟不知此刻心里是失望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
很快,万呈安就将自己放回当下的现状中,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想过去的事了,那串珠子还在私处磨得厉害,亵裤都被穴心溢出来的汁水浸湿了一小半,贴在臀部和大腿处,弄得很不舒服。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满足钟玉的要求,逛完后早点回去。
“走吧,”万呈安脸色不佳,瞥了一眼旁边的酒楼,声音嘶哑地问道:“你要在这儿逛?”
“听下人说,你今天一天都在床上睡着,没起来吃过饭,正好这新开了家酒楼,我还没尝过这里的菜色,等吃完饭,再去逛也不迟。”
钟玉不想让万呈安误会自己有关注到他的一举一动,很干脆地拿下人的话当借口,牵紧他的手,往酒楼门口走去,边走边道:“在这里说不定会遇见我的同僚,但你用不着和他们搭话,安心吃饭就好。”
“我没胃口。”
“那是你的事,反正菜我是一定会点的,至于吃不吃,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这话,万呈安没有再出声,只隐隐觉得胃里翻涌得厉害。
在牵手的过程中,他再度感觉到了恶心,但怕被对方发觉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暂且忍下,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一瘸一拐地被钟玉牵着进了酒楼里。
他试图回避那些熟悉的目光,但不管怎么躲,都会在某一处饭桌上看见熟人,经过时,甚至能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
“皇上真是仁慈,这样大的罪名,居然还给他们万家留后,啧啧,偏生留下个最不顶用的。”
“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有夫家的人。”
“钟大人哪里会管这些事,不过是给皇上面子才勉强同他住在一起罢了,如今这样,不也是为了演戏给我们这些人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