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来找我吗?”邵凡安顿时有些懊恼,主要他昨天刚跟人家撂了话说要来帮忙,结果第二天就失了约。
“有人来敲过门。”段忌尘哼了一声,“谁让你睡得那么死。”
邵凡安骂骂咧咧,心说我那是睡死了吗,我他爷爷的不是让你给折腾晕了——这话说出口确实也有些别扭,他憋了憋,没吱声。
窗外的日头都快爬到正空了,邵凡安往外看了两眼,动作立刻麻利起来,收拾完自己,又把一床的狼藉给归置了一番,末了还在地上捡到个小空瓶子。
小瓶儿看着稍稍有点眼熟,他把在手里仔细瞧了瞧,想起来了,这不是昨天沈青阳给他退热用的小药瓶嘛。他还举起来看了看,里头早就空了。
“看什么看,都用光了。”段忌尘一脸的不高兴。
邵凡安愣了愣,刚要问用哪儿了,然后突然明白过来,段忌尘昨天是拿的什么玩意滴他屁股的了。
“啧。”邵凡安忍不住咋了下舌,心说缺不缺德,拿人家好好儿的退热药做这个用。
等归置完柴房,邵凡安抬脚就要出门,段忌尘紧紧跟上:“你干什么去?”
邵凡安能干什么去,干饭。
俩人在客栈里吃了顿不早不午的饭,邵凡安吃完一抹嘴,直接跟小二说记段忌尘账上,然后起身出了客栈大门。段忌尘在他身后追着问:“又要去哪里?”邵凡安估计也甩不掉他,想了想,便把从沈青阳那里听来的疑点和他说了说。
一是小村子里几人同时失心疯的事情确实听着有些蹊跷,二是他昨天要帮忙的大话都说出去了,他在客栈也闲不住,便想着去周围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沈青阳他们。
段忌尘一把把他揪了回来,语气不善地道:“那你找沈青阳做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人,你想查这事儿,难道不应该跟着我。”说完转身就拦了个在旁边瞧热闹的路人,不大客气地道:“喂,你过来,我问你,你们村子疯了的那几个人都住哪里?”
段忌尘可能是模样长得好,穿戴打扮还贵气讲究,身边就总有半大不大的本地小孩儿盯着他看,他也不在乎被围观,随便逮着个离得近的男孩儿上去就问,也不怕给人家吓着。
那男孩儿瑟缩着往后躲了躲,段忌尘从兜里摸出碎银子来,不耐烦地道:“你好好答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孩儿往后又退了退,但没撒腿儿跑开。邵凡安只得无奈的上前一步,把话头接了过来,语气温和地道:“小弟弟,你别怕,我们是来村子里治病的,不是坏人。”接着反手一抬掌,手心里变出颗小糖球来,“你知道这附近有谁的家里人患了疯病的吗?劳烦你帮我们指个路,好不好?”
糖球明显比银子更好用,小孩儿嘴里含着糖,蹦蹦哒哒的在前面带着路。
段忌尘看了邵凡安一眼,邵凡安卷了卷嘴角:“哄小孩儿,糖最好使。”段忌尘皱皱眉没言语,邵凡安在心里又补了一句——拿糖哄多大的“小孩儿”都好使,百试百灵。
村子不大,小男孩带他们去的地方也离得不远,没一会儿便走到了,是一处略显偏僻的小独院。
院门口坐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抱着腿,目光很是呆滞,嘴里还喃喃自语的。
邵凡安蹲在他面前试着和他说话,他完全不理,只是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单字,根本没法沟通。段忌尘进院子看了一圈,不消片刻就出来了,对邵凡安说:“屋里没有别的人。”
没别的家里人,本人又没法对话,邵凡安顿时有些发愁,他仔细看了看疯男人,疯男人下巴埋在膝盖上,一个劲儿的把头往腿里埋。他看着男人的后脑勺,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疯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发髻歪在脑袋后面,脖颈上散着许多零碎的散发。
邵凡安自己头发也不算长,可专门打理出来的短发梳不出来这样的鬏,这男人脑袋后面的头发似乎是被人故意剪短了一茬儿。
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邵凡安上前一步,道了句“得罪了”,然后就要上手去摸他脑后。
谁知那疯男人神情忽地一惊,咿呀叫了起来,突然朝邵凡安发起难来。
段忌尘一把擒住男人手腕,将他提了起来,再反手一绞,疯男人立刻被制服住了,呜呜咽咽的挣扎起来。
邵凡安赶忙凑过去,伸手撩开他脑后的头发,发现这人后脑上,靠近颈部的地方,确实有一截头发像是曾经被专门剃掉过,短了一部分。
他上手摸了摸,男人挣扎得愈加厉害,段忌尘手上使劲儿,要将男人往院墙上压。邵凡安拉了他一把,示意他松手。段忌尘一撒手,男人便咿咿呀呀的,蹲下身去缩成了一团。
“不太对劲儿,他脑袋后面像是有疤……摸着有些怪,不像是受伤留下的。”邵凡安搓了搓手指,神色沉了下来,“得再看看其他人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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