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现在在里面吗?”
谢知站在一栋小别墅的门口,眼神试探性地看向门口的保安。
那个保安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目光轻佻地在眼前少年身上游移比对。嗯,是照片上那个人,但是比照片上还要标致得多,盘靓条顺,脸蛋漂亮,看起来年纪顶多十六七岁,很合自家老总的口味。
唯一让他喷饭的是,少年居然穿了一身高中生才会穿的校服。他穿校服过来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小别墅是个什么地方吗?
少年的身体被死板而毫无个性的校服遮在下面,看起来未免有几分学生气的呆滞。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行,说不定自家老总是突然有了新的癖好呢。
小别墅的建筑样式同时糅合了中西风格,从外面看清雅秀丽,但是里面确是远超谢知想象的富丽堂皇。他虽然已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但是还是忍不住被其中装潢的奢侈气息震撼到。他的运动鞋踏在刻有花纹柚木地板上,甚至都不敢稍微使力,生怕把地板踩断一样。
这就是他亲生父亲住的地方吗?对于十七年来省吃俭用过日子的谢知来说,这里的泼天富贵几乎是他不可想象的。
大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他也不敢随便拨打那个男人的电话,只得一面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面在心里反复想着接下来见面后要说的话。
其实,要讨好那个男人,只靠动动嘴皮子是全然无益的,他已经领教过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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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星期之前,谢知还是一个好学生。
这个好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他在省重点中学a中的火箭班就读,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他家庭贫困,一边刻苦读书又一边照顾家里卧病在床的单身母亲,区里领导听闻了少年的孝心事迹,上门为他嘉奖;他相貌出众,桌洞里塞满了粉色情书,每逢周一站在国旗下演讲自己的学习经验,台下的女生都要惊呼成一片。
虽然家里日子过得紧巴了些,但谢知人穷志不短,老师也时常拍拍他的背鼓励他,让他好好学习,以后找份好工作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只是谢知没想到变故来的这样快。
一天他照常放学回家,看到家门口堵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母亲低声下气地跟他们解释着什么,他们不仅不听,还揪住了母亲的衣领,一副十分凶神恶煞的模样。
谢知上去想救下母亲,却被一脚踹开。母亲见状急了,和那些大汉的头头说了什么话,他们才拎起棍子走了。
谢知记得,那个头头在临走之前,目光着意在自己身上黏了很久。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扶起一边瘫软在地上的母亲,问她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报警。谢知的母亲惨白着一张天仙似的脸,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他摊开被揉皱的纸条,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串电话号码。
母亲说:“他叫谢文钧,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给他拨电话,等你见了他,就知道答案了。”
谢知听到谢文钧这个名字,立刻睁大了眼睛,这个名字在a城几乎无人不知不晓。他是亚洲第一文娱公司的总裁,因为是从a城走出去的,所以a城人都以他为荣。
在国家扫黄打非力度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谢知母亲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陪酒女,母亲现在身上的病根子是那时候落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母亲与年轻时的谢文钧之间有过一段旧情。
谢知是个过分懂事且早熟的孩子,他知道母亲那时是为生活所迫,为了不揭开母亲的伤疤,他从不去探问母亲过往的经历。所以他也不知道,一向以贫苦示人的母亲居然和谢文钧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有来往。
谢知按下电话号码,对面传来一道好听的嗓音,“你是?”
他的声音疏离而慵懒,又透露着一股成熟精英男性的气息,一下子就将谢知的心脏给提了起来。
谢知飞快地在脑中整理好母亲教给自己的话,耐心将自己的来历陈述给对方听,然后满怀憧憬地等着自己亲生父亲的答复。
那男人果然也痛痛快快答应了下来,说:“没问题,那我们抽个时间见一面吧。”
他先是与谢文钧的秘书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秘书带他坐上一辆他说不出牌子的豪车,七拐八拐,就驶向了这个坐落在郊野的小别墅。
那时小别墅的大厅还很热闹,里面举办着舞会,各式各样穿了礼服的青年男女在灯光下翩翩起舞。谢知一眼就看到了谢文钧,虽然只在新闻上见过一次男人的样子,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冥冥之中的父子羁绊,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挺拔耀眼,全场目光都落在男人身上,他也不能免俗。
男人却只看向自己,他微笑着对自己做着嘴型,就好像在说:“过来。”
谢知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几乎是用跑的走了过去,然而接下来的男人的举措却让他完全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