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意换上医院的白大褂,开始接诊,大多是由于过度焦虑所导致的抑郁症患者。今天似乎不同于以往,进来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儿,白白净净的,两人一对视,男孩儿局促不安地躲闪着。他温柔地招呼男孩儿做到身边来,手里拿着他的心理预测报告单,一目十行地看完——陈舟宇,男,18,中度抑郁。
“小宇,不用紧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今天先聊聊天。”
“聊什么?”陈舟宇说。
宋澜意见得到回复,这就是不错的表现,“什么都可以,可以是你遇到的开心的,难过的,遇到的人或事。”闻言,陈舟宇迟疑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的回应,宋澜意也不着急,他耐心地等待,约莫几分钟,陈舟宇摇摇头,垂下眼帘。但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这只是大多数抑郁症患者所会表现的症状之一。宋澜意依旧保持着温柔近人,耐心地和他对话。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他将手里的单子交给陈舟宇,让他去拿药。
陈舟宇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纠结了几秒钟,终于开口问道:“医生,同性恋也是病吗?”
宋澜意愣住片刻,很快说:“不是。”
随后又再次肯定道:“这不是病,我们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想和他恋爱、生活,而他恰好和我们同性别。”直到说完,他都可以意识到他用的我们。陈舟宇又望着他,像是看看宋澜意有没有在撒谎,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同性恋不是病,一直都不是,病的是人类的固有概念,男女的结合是多数,少数类别的结合不应该遭到排斥,大众守旧的思想以他们自以为好的话语进行教育或是恶语相向,那么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杀人的利器。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宋澜意握笔的手指用力过度而泛白,因为,曾经有人告诉他,同性恋是病,要治。
那段时间他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而爸妈送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治疗的目的是纠正他是同性恋的“病”。可笑的是那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辩解与挣扎,得到的是一遍又一遍地催眠,灌输“我喜欢女人”的概念,一次又一次的电击治疗,药物一把一把地往胃里灌,体重迅速下降,妈妈一边哭诉着说心疼他,一边狠心地继续这种病态的治疗。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折磨几度让他绝望,给他的安眠药被他攒起来,或许睡着了就不疼了。
但他明明感觉不到疼了,却又被叫醒,他本来就要拜托这种痛苦了,却又被逼迫地洗胃,他空洞地望着哭成泪人的母亲,说不出一个字,他好累啊......
后来他又自杀了一次,这次没有药了,是割腕,血是那样红,顺着指尖底下,洒在地板上啊,溶在水里,汇成红河,该结束了......
但死亡总是那么难,阎王为什么不肯收他,将他赶回来,疼着躺在医院的病床,四周皆白。
那一次终于换了心理医生,那个医生否决了同性恋的病案,全新的治疗方案开始实施,他不记得先前的无尽的黑色什么时候被撕开了口子,微弱的光洒在身上,他跑不快,只能慢慢挪着步子朝那一抹微光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