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安失魂般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傅钧整理好了仪容缓步走了过去。
“我以为我在做梦,傅易之,”严世安压低了声音,他走近两步直视傅钧的眼睛问他道,“你是疯了吗?”
“我很清醒。”
见到献王殿下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严世安几乎被气笑了:“我说你为何咬死了不愿意娶杨家千金,闹了半天,缘由原来在这里。”
既然被撞破了,傅钧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言道:“我的心思都在尧尧身上,旁人怎能入得了我的眼?”
“但初尧他是你亲弟弟,傅钧!”一句话吼出去,严公子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平日里我只当你是把初尧宠得太过,却没想到你还存了这份心思。”
傅钧闻言笑了,只说这本该就是我的命。
“放屁,你从来就不信天命之说!傅易之,你听我一句劝,你走歪了,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严世安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眼里只容得下初尧一个,若是往后你登得大位,无子无嗣,又如何继承大统?”
傅钧却道:“待我百年之后,傅氏旁支里总不乏宗族子弟,到时候再挑好的过继就是。”
“我跟你还真是说不通!献王殿下,你再好好想想,不要执迷不悟!”严世安说完也不等傅钧答话转身就走,这还是他们自相识以来第一次话不投机闹得不欢而散。
自从益州一别,严世安心中郁结万分不得抒解,他满心憋得难受但傅钧的事又不可轻易与人言,因此更加积郁在怀。
事情也是赶得巧,待到严世安行至青州的时候,恰逢吏部侍郎左玉巡抚南部各省也在此歇脚,总算是得了个能说几句真心话的自己人,严世安便夤夜登临别馆到左玉那里走了一趟。
先不提当年提携牵线之恩,一同在朝为官又属于同一阵营,左玉这些年跟严世安关系亲近了不少,他们两人彼此互相欣赏,倒也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感。
这边左玉奔忙一天正用晚饭,严世安仗着轻功过人一路翻墙过院直接闯进了房内,左玉也不生气,见到严世安反而非常高兴,拉着他一同在桌前坐下笑道:“上次你给我带的螃蟹味道可好,再来几斤!”
知道严世安再度被调往东北边防,打趣过后左玉又仔细叮嘱他道:“眼下南线刚刚稳定,北边又乱了起来,北方紧邻戎羌,又多乱民贼寇,你此去北部扎营,一切都应小心行事。”
该如何行军打仗严世安心里有数,他此次前来为的全都是傅钧的事,事情虽然不好开口,但踌躇半晌,严世安还是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左玉,只希望左玉能有个什么法子来劝劝傅钧。
谁知左玉沉吟不语,他思忖一阵后对严世安道:“君臣有别,劝你少管。”
只这一句话就把严小侯爷这个暴脾气给点起来了,严世安皱眉看向左玉,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玉道:“自古以来皇室秘闻还少吗?哪朝哪代缺过荒唐事,别人家中私事尚不好管,更何况是皇族?”
左玉看待问题的角度跟严世安截然不同,严世安跟傅钧是发小是兄弟,有话直说绝不藏着掖着,他是生怕傅钧走上歪路能拦一把就拦一把。但左玉不同,傅钧于他是君上,他于傅钧是臣子,既然伴在君侧,那便不越雷池,保命为先。
“我竟没想到你是这个态度,左玉,算我对你看走了眼。”严世安正在气头上话也说得重,他一把拂开左玉拦他的手起身就要走。
好好的晚饭吃了个稀烂,临走这人还要对自己阴阳怪气一番,左玉身为未来的左相脾气也不是盖的,生怕严世安日后再去找献王争论,左玉心想倒不如自己骂醒了他。
“严世安,你也应当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哪怕你跟献王殿下感情再深厚,也要注意分寸,不应该妄加干涉别人的私事。献王自是想睡谁便去睡谁,你拦不住也不该拦。”
“是啊,我拦不住也不该拦。”深深望了左玉一眼,严世安皮笑肉不笑,随后他飞出一脚猛地踹翻了左玉的饭桌,杯盘碟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我去你……”
左玉愣在了原地,疯狂地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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