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傅钧登基之后素来强势,凡是他决定的事向来不给别人留任何置喙的余地,封后的旨意一出朝中上下哗然一片,然而文武百官无论心中如何惊诧面上却是绝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不过凡事无绝对,人聚得多了总能挑出几个硬骨头,最先入礼部的那一批老臣个顶个都是顽固腐儒,说他们视祖宗法纪伦理纲常如身家性命也不为过。
礼部尚书于典青性子温吞不敢造次,虽然心知陛下要立胞弟为后这事实在荒唐,但老于头奋斗大半辈子才得了尚书之位那是轻易不敢去触傅钧的霉头。
于尚书那边装聋作哑不敢吱声,礼部旧臣便由礼部侍郎孙庆甫牵头在封后大典前夕给傅钧递了折子,并在其中大书特书立傅初尧为后这件事罔顾人伦背离法度实为天下人所耻笑,将于国家社稷有大危矣!
礼部老臣们宁死不屈的抗争精神暂放一旁,单说傅钧正欢欢喜喜准备娶亲却猝不及防被这几根搅屎棍子污了眼,结果那自然是帝心震怒火冒三丈。
尽管有傅初尧在旁劝着,傅钧大怒之下还是执意将孙庆甫拉出午门外斩首示众,待到一声令下人头落地淌了满地殷红,傅钧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然达到,官员里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封后大典得以如期举行。
夜色渐深,兴庆殿寝宫里傅初尧正倚在床头小口喝着安胎药,此刻傅钧还在太和殿里批阅奏章未回,眼下是玉晴在傅初尧身边仔细照顾着。
玉晴伺候殿下喝完了药便笑嘻嘻坐在灯下缝制虎头帽,说是要缝好了以后给未出世的小殿下预备着。
看着乐呵呵的玉晴傅初尧心下一片温软,相伴多年他从不视玉晴为婢女反而将人看作自己的小妹,如今玉晴有这份心意他感动不已,转念傅初尧又想到玉晴年岁也已不小,若是白白在宫中蹉跎韶华实在可惜,他倒是有意要让哥哥做主给玉晴指一户好人家,却也知道玉晴其实对孙闯有意只是并未明言。
情之一字实在难解,傅初尧有心成人之美却也怕弄巧成拙,姻缘天定自有因果若是从旁干预反而不美。
这边傅初尧正兀自沉思着外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原是傅钧处理完了手头的政务就第一时间赶来陪弟弟。
玉晴反应极快一见陛下进来行礼后就赶紧告退,她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生怕站成了人灯碍人眼色。
傅钧在床榻边坐下长臂一伸就把弟弟搂进了怀里,照例缠绵拥吻一番过后傅钧把一物塞进傅初尧手中让弟弟查看。
傅初尧低头看手中那副玉轴祥云织锦首行便是“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的字样,不过后面还有大片空白显然还没有写完。
傅钧贴在弟弟耳侧道:“这是封后的旨意,不过我思虑再三无可落笔,翻阅古今册封文书无非是些华美褒扬的套话,我怎么删减增添都觉得不够好。”说到此傅钧含住傅初尧的耳垂吮吻厮磨用低沉的气声道,“我的尧尧太好了,可叫我怎么办呢?”
傅初尧面皮薄最听不得这样炙热情话一时双颊都泛上了绯色,明显感受到哥哥身上某处已经起了变化傅初尧又羞又囧小声叫着哥哥想偷偷逃开,他怕哥哥兴致上来又要对他上下其手百般缠磨了。
想到明日就是洞房花烛夜傅钧忍下心中欲火,明日册封大典估计还有他们二人好一番受累的,今夜须得及早休息养足气力才是要紧。
洗漱更衣过后傅钧搂过弟弟躺在床上,外间里已经熄了烛火,但想到明日礼成尧尧就会变成自己名义上真正的妻子傅钧内心激动总也没有睡意,便拥紧了尧尧一并轻声说着小话。
傅钧与弟弟十指相扣安慰道:“到了明日一切有哥哥,尧尧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傅初尧乖乖点头应声心里更加踏实,不过想到当下战事未定傅初尧生怕明日典礼办得太过奢华铺张反而不好。其间轻重傅钧也是晓得的,他本来就讨厌繁复礼节与尧尧商议后便决定婚前六礼一切从简,总之一切按照尧尧的心意来。
一夜无话,翌日傅钧与傅初尧都早早醒来,吉时将至,稍微用过些早膳后便有宫人来伺候二人更衣换上吉服。待到换好服饰,傅钧一路牵着弟弟的手带他乘上御辇共同前往太庙拜谒,一路上傅钧都与傅初尧十指相扣将人抓得很紧,此番他牵住尧尧的手便是这辈子也不会放开了。
至太庙拜祭先祖完毕便要回宫接受百官朝拜赐予傅初尧中宫的金印宝册,及到傅钧宣旨召见,在一众宫人仪仗的簇拥下傅初尧终于缓步踏上了金殿。
身着璀璨织金吉服傅初尧周身气度华贵恍如谪落仙人,见他昳丽面容朝堂百官也无不惊叹,怪道他们这位殿下可轻易迷倒圣心,原是随他生母当年一般姿韵独绝。
随着傅初尧进殿百官纷纷跪倒拜伏迎接新后,继而有宫人呈上了独属于北元皇后的凤印与宝册,翰林院大学士当众宣读金文宝文后册封礼成,百官便又齐声跪地高呼三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响彻云霄的百官颂声中傅初尧一步步登临玉阶走向哥哥的身边,但傅钧却已是连这几步路都等不及,喜悦当头他匆忙下座亲自把尧尧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