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以为自己会死在云海山林里,他没想过还能活着出来。虽然他拔出了求救电话,但他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所以卫尘能不能猜到凌泽皓遇险,能不能判断出严重程度,400多公里的路程能不能及时赶到,赶到后能不能找得到他们,救得了他们?以及,他会不会救自己......这都全是极小概率的事,小概率乘上小概率,约等于没概率。所以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阁楼的硬板床上时,他盯着天花板恍惚了好半天,好久没回过神。这不科学,他想。
陆希再次醒过来是两天后。卫尘微笑着坐在床头,见他清醒,便把皮带扣在他脖子,一拉,将他拽到地上。
“走,我们聊聊,好好聊聊。”
随后陆希便被卫尘半拉半拽,带到了别墅地下训练室。
“高然是怎么回事?”卫尘跷着二郎腿坐椅子里,语意散慢。
“度假屋的那个是假的。”陆希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可我听说,你是亲口向阿皓确认过,他就是高然。”
“刚开始我是确认过,因为照片上的人和画像中的一模一样!后来我才想到这里面有问题,他和画像过于像了。”陆希急着解释。
“你是因为他与画像太像而起了怀疑,还是......”卫尘弯下腰,用手捏起陆希的脸,眼神森冷,“还是你根本就认得谁是高然!”
“不!我不认识高然!真的不认识!”
卫尘直起身,盯着陆希看了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摁开投影仪,一段监控视频在办公室的墙面开始播放。
画面中正是凌泽皓进山时落脚的小木屋,视频里的小木屋内响起一阵急促的房门拍打声。
“砰!”“砰!”“砰!”
有人在大声喊:“那人不是高然!不是高然!!”
门应声而开,门外站着凌十八,门内的正是陆希。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高然的?”凌十八问。
“我......我是认识高然的,这人.......这人不是他。”视频里陆希低着头,嚅嚅嗫嗫道。
“呵,你果然知道高然。抗下那么多毒打都不说,这会儿到说了。”凌十八在笑。
“十八,你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凌十九从门外走进来。
“喏,他认出来那人不是高然了。”凌十八朝陆希努了努嘴。
“那就送他去少爷那里,让他们结伴儿去找高然。”凌十九冷冷道。
视频的结束是凌十八打昏了陆希,拖着他走出小木屋。
“我......我是骗他们的。”陆希怔怔看着视频,喃喃地道。
“看来你惯会骗人。”卫尘的声音还是一惯的漫不经心,他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一脚把陆希的头踩在地上,狠狠碾了碾。狠辣的动作与轻慢的神态大相径庭。
“所以,到底有没有高然这个人?”
陆希心里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说自己从凌十八的语气和神态上察觉到了有问题?还是说从照片过于清晰的大头照上感觉到了拍摄者有问题?卫尘会信吗?不会的!他这是口说无凭,而监控视频是铁证如山,他亲口说的话在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希觉得自己从一个死胡同到了另一个死胡同,从百口莫辨到了更加百口莫辩。
陆希的头被皮鞋踩踏在地,他放弃了辩解,默默地任卫尘蹂躏。
“电话是你打的?”
陆希闻言全身一僵,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卫尘淡漠的语气,让他感觉不妙。
“看来确实是你了。”
陆希的反应尽数落在卫尘眼里。
“那你知不知道,从洛城到云海山林的每大路口都安排有伏击?任何赶去的救援,都会覆没。”卫尘笑了笑,冷然道“这是你除掉我们最好的时机。”
“不是!我没有!”被恶意揣测成这样,陆希悚然而惊,矢口否认道,“这里的人,我只知道你,所以......”
所以在凌泽皓所有贴身保镖都有可能出问题的时候,我选择了相信你。相信你对凌希韵感情的纯粹,也相信你因此不会伤害她唯一的亲人------但这些话,陆希说不出口,就算说了,以卫尘阴暗的个性,他也不会相信。
“你送了一封信,害小希成植物人,说了一句话,坑得阿皓差点丧命。”卫尘啧舌几声,“啧,啧,啧,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所以,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陆希绝望地摇着头,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拼尽全力去救人,换来的不是谅解,不是感激,而是更深的误会、更阴暗的揣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有一瞬间,他甚至诡异地觉得,卫尘的逻辑是对的,毕竟所有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他。
陆希闭了上眼,心底一片死寂,没有希望,只有绝望,就这样吧!
“还是不肯说?挺好的。”卫尘笑了笑,用皮鞋碾磨着陆希的脸“来试试我的新玩意儿,十五没熬过三分钟,不知道你能熬多久?”
事实证明,陆希并没比凌十五强上一星半点。
当陆希被驱赶到浴室,看到浴缸里半缸都是正在不停蠕动的小蛇时,他心里的死寂瞬间被打破!他猛从地上跳起来,低着头就往浴室外冲出去。卫尘牵着皮带的手都被他挣脱开。卫尘盯着皮带看了一眼,觉得有趣。他并没追出去,而是抱着臂,靠在浴室墙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没两分钟,凌八就拎着陆希再度进入浴室。
卫尘微笑着走过去,扯着陆希脖子上的皮带,“啪!啪!”扬手就两耳光。
“敢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