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叔走后,陆希就接手了凌泽皓和卫尘两人的所有内务,成为俩人的贴身男仆。他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先准备两人的早餐,然后打理他们出门的衣服、鞋袜,等两人出门后,他还要清洁整理房屋,接着又该开始准备午餐,两人的饮食要求和习惯各有不同,只得分开来做,等午餐送出去后,他才有时间去花房里整理一下花草,而一转头,又得要忙晚餐......到了半夜,还要时不时解决两人的性需求.......陆希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疼,头昏眼花。
陆希时常忍不住想,在外面上班的,也这么累的吗?如此大的工作量,以前冬叔是怎么扛下来的?可陆希不知道的是,这些工作并非都得他亲力亲为,以往冬叔也就是动动嘴,只管发号司令而已,具体工作自有宅里的佣人各司其职,比如洗衣,做饭,扫洒这些,宅里都是请得有专人的。但凌泽皓和卫尘不知为何,都默契地没有去提醒陆希,任他像个田螺姑娘一样从早忙到晚。凌泽皓甚至还默默地撤掉主宅小厨房的人,让李头儿他们去大厨房帮工,连个洗菜摘菜的小工都没留下,而陆希对此,一无所知。
冬叔临走前交给陆希一个册子,厚厚的一大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凌泽皓和卫尘的各种喜好,习惯和禁忌,还有很多他们的黑历史,比如卫尘七岁时被欧阳木拿毛毛虫吓哭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都有,冬叔对此的批注是:阿尘害怕软体动物。陆希不能想像,那个像毒蛇的男人,会害怕软体动物?
冬叔的死,让凌泽皓、卫尘、陆希三人之间达到一种奇异的平衡。或许,大家都成长了。凌泽皓不再动不动需要大体量的对抗陪练来发泄暴戾的情绪,卫尘各种变态的手段也收敛起来,变得越发的人模人样起来,而陆希也不再刻意地避开两人,只是话依然很少,哭着求饶,远多于正常交谈。
接替冬叔的新管家,是一个四十多数的女性,叫苏岚,做事雷厉风行,效率很高,很擅长管理。才进凌宅不久,她就把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人也长得漂亮,谈吐得体大方,粗粗一看,不像是管家,更像某大公司的高管。
苏岚到岗的第一天,汪兴带她在别墅里四处走动,挨个儿给她介绍情况,说到陆希的时候,汪兴顿住,一时卡在那里,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私人助理”的头衔。从此,人人都称陆希为凌泽皓的专属私人助理。然后苏岚就发现这个“私人助理”很不一般,他既不归自己管辖,也不算在凌宅雇员里,甚至连他的联络方式自己都没有,他所有的工作都由两个少爷直接指派,最后她还发现,这个人从不跨出别墅半步,更像是被圈禁在此处。苏岚心里了然,大家世族里眷养男宠、私奴并不是新鲜事。她聪明地对陆希保持着礼貌又客气的态度,从不敢轻慢。
五年的时光如水般流过,在所有人身上都刻下了明显的痕迹。
变化最大的是卫尘,他退了东城的社团,彻底从黑道上抽身出来。蒋兴在他公司的股份全部由凌氏集团接手,凌泽皓以高出市场价五倍的价格购入,并将公司改名为:皓尘科技。曾经的疯狂、偏激、阴冷,在现在的卫尘身上再难见踪迹。他戴上了金丝眼镜,变得克制、斯文,风度翩翩,举止得体优雅,有时还带丝痞气,加上他清俊的外貌,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爱慕他的女人经常跑到各种他出席的公众场合去围堵他,堪比明星待遇。卫尘与各种闺秀、名媛、才女的约会,时常霸榜各头条,为人津津乐道,大家都想知道这位蓝瓦星上最具价值的黄金单身汉会花落谁家。给他说媒的人更是踏破门槛,但他都以等未婚妻醒来而婉拒,情深意重的人设又收割一大波好评,连皓尘科技的股价都因此暴涨,都说如此深情守诺的公司值得信赖!和他约会的女人对他也从无恶评,世人都道他:风流却不下流,深情却又有多情,是万千女人都想摘下的巅峰之花。只有陆希知道,卫尘还是那个卫尘,还是那条有着满嘴毒牙的蛇,不过是下了床,就披了件人皮而已。
卫尘的公司有凌氏注资之后,发展势头极为迅猛,担得起一句势不可挡。短短五年时间,已经牢牢坐稳帝国信息安全的第三把交椅,排在他前面的两家,一个是帝国信息安全中心,一个是国防部信息处。好几个看好皓尘科技投资大佬都劝卫尘把公司搬去凌日星,毕竟凌日星是帝国的首都星,也是高科技的核心区域,但卫尘却执意把公司总部设在了洛城。随着业务的拓展,卫尘越来越频繁地外出应酬,他嗜酒的基因被激发,虽说他极力克制,尽量不贪杯,但每次喝到迷迷糊糊还是免不了。每次一喝醉,他就铁定摸上小阁楼,搂着陆希要亲热。卫尘喝醉的时候,在性事上特别的小意温柔,满口都是甜言蜜语,但动作却毫不留情,恶劣是真恶劣,但柔情蜜意也是真柔情蜜意。虽说第二天的翻脸是真的,但当时极致的舒爽也是真的,每每都把陆希折磨得又酸、又爽、又恨,连陆希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想他喝醉,还是盼着他喝醉。毕竟这一星半点的柔情,在陆希贫脊的生活中是那么难能可贵,哪怕它是假的。
而凌泽皓则已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的、高深莫测的上位者,身处高位,他越发的从容淡定,沉稳冷静,他的暴戾和血腥都尽数收敛在体得的西装下,不露声色,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无人能猜到他心思。他作风一惯凌厉果断,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绝不给对手留后路,一击必中!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下属或是盟友都对他越发地心生畏惧。他掌控着凌氏集团上千亿资产,年纪轻轻就一举登顶,成为洛城首富,在洛城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个脚都能让地震三震,就是放在整个蓝瓦星,凌泽皓也是排得上号的风云人物,毕竟洛城在蓝瓦星。那可是第一经济重镇。
“凌总,这是您今晚的行程。”汪兴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凌泽皓。
凌泽皓抽出一张音乐会门票和两张电影票,不由皱了皱眉。
“今天周五,是您和涂小组约会的日子。”汪兴忙贴心地提醒道。
凌泽皓继续皱眉:“为什么要又看电影,又去音乐会?”
汪兴默了默,才尽职地,好心地继续提醒着:“音乐会是涂小姐的毕业首秀,您看完音乐会,再和她一起去看午夜场。电影院是私人定制的,您不用赶时间,他们会照顾您的一切需要。”
涂姗姗是涂氏家族的最受宠的小女儿,目前在洛城大学音乐系就读,是钢琴演奏界的新秀,也是凌泽皓的未婚妻,是凌泽皓两年前亲自敲定的联姻对象。
“准备的礼物呢?”
汪兴闻言递上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嵌满粉钻的项链。
“这是您上个月拍下的项链,各财经新闻上都有报道,正好可以拿来当涂小姐的毕业礼物。”
凌泽皓揉了揉额头,难得显出一丝疲惫:“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不回去吃晚饭了。”
陆希并没准备晚餐,他知道每周五是凌泽皓与涂姗姗约会的日子,雷都打不动,从两年前就这样。这一天也是陆希难得轻松的一天,他早早就洗漱上了床,准备好好睡一觉。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感觉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双手搂住他。陆希习惯性地抽动鼻子,嗅了嗅空气,没酒气,于是他知道这人是凌泽皓。迷迷糊糊间,陆希强打精神,准备起身服侍,谁知身后的人手上一紧,把他摁在怀里,一道疲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最好别惹我。”
“好好睡觉。”
“今天很累。”
被身后一对铁胳膊禁锢着,陆希想睡也睡不着,睡意渐消,他看着窗外开始发白的天色,不由发呆。他们三人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们之间隔着仇恨,却又相伴了十年,一路从少年走到青年,见证了彼此全部的青春。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也有过想杀死对方的时刻。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清楚对方每一寸肌肤,却连相互间的眼神都读太不懂,他们像隔着云端,一方永远高高在上,一方永远卑微如泥,一方心里有恨,一方心里有愧。
陆希知道卫尘最近遇上了心仪的人,是洛大的老师,教古典文学。卫尘最近眼里难得常有温情,人也柔和许多,一夜一夜地不归宿,都是在陪她,估计好事快近了。而凌泽皓的婚期则定在了年底,宅子里已陆陆续续开始布置。陆希想,冬叔说的能回家的“以后”,是不是快到了?只是伤害凌希韵的那只幕后黑手一直没抓到,让陆希总觉得不踏实。
自双龙事件后,凌泽皓在主宅后的草地上划了块地出来,专门给陆希建了一个花棚,算是变相的补偿。这个花棚,除了陆希,谁也不准进。
这一天,陆希正在花房照料花草的时候,突然听到几个陌生的声音。
“苏管家,家里花棚可真不少,这里又有一个。这个花棚修得这么好,是专种名贵品种吗?”是一个很娇俏好听的女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