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君然抽出一支烟,敲了敲烟嘴,眼神犀利的看向时悦,“想办法让贺总出面协调,尽量让损失降到最低。”
时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君然眯着眼,语气压低了几分,轻笑了一声,“时悦,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执迷不悟。”
他点了烟,在青灰色的烟雾中望向站在书房中央的单薄身影,视线晦涩不明。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只有时家是你最大的仰仗,这些男人没几个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在能够利用他们的时候好好利用。”
他吸了一口烟,轻笑道:“等到他们厌倦你了,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时君然悠悠然的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只是一块地皮而已,没了就没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会为时家带来更多的惊喜,对吗?”
时悦垂下眼,许久,他才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送时悦过来的司机还等候在时家大门外,时悦远远望过去,拿出手机给贺戎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接通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轻细的交谈,男人走了两步,像是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静的能听到他轻浅的呼吸。
“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时悦咬了咬唇,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低声道:“谢谢你派人送我回来,不过我今天想回家。”
是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回贺戎那里。
那边顿了一下,没说话。
时悦垂下眼,像是觉得自己表述的还不够清楚,又补了一句:“如果你需要我过去,随时都让人可以联系我……”
言下之意,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应该保持应有的分寸和距离。
那边沉默了很久。
时悦在一片死寂中等了好久,才等来贺戎轻飘飘的一句:“可以。”
电话挂断,时悦站在那里愣了好久。
久到他觉得脸颊上被时君然扇过的地方变得愈发滚烫抽痛,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再次抬眼望去,才发现停在院外的车不知何时早就离开了,空荡的院落里,只剩下一个他。
时悦感到非常的茫然。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夜晚,月色洒落在他和李费的身上,将那张英俊又邪气的脸庞也映照出几分温柔的色泽。
那人勾唇笑的不怀好意,将自己玩弄于股掌间,让他丢盔弃甲,让他目眩神迷。
他还记得李费吞下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将他按在床上吻得气喘吁吁,也记得自己埋怨那场无妄之灾李费大笑着捏他鼻子。
那一切、那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和谐,像是无数个他们经历过的夜晚。
他一边被人索求,一边毫不手软的讨要对等的利益。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悦知道自己应该是没资格去质问李费的,哪怕时君然已经从李费身上获得了很多好处,但自己的身份毕竟上不了台面。
他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议论他的,叫他交际花都是文明的称呼,其实就是个高级点的鸭子。
哪有鸭子去质问嫖客你钱给的不对,之前都给一百这次怎么给五十,真是要笑掉大牙。
时悦知道,自己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到这里吧,断绝关系,以后也不用再伺候这位大爷了。
就这样吧。
他在心里对自己小声道。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像是自虐般,鼓足勇气拨通了李费的电话。
他想问个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这是额外的补偿吗?是你自己要给我的,为什么又要骗我?
夜深人静,就连老旧的家属楼都不再吵杂,人们都陷入香甜的睡眠。
时悦将自己陷在客厅狭窄的沙发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垂下眼看着手边衣物的纹理。
“怎么了!”
那边的人扯开嗓门大喊一声,似乎觉得身边太吵,就换了个地方。
那人喘着气,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没尽兴的烦躁。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啊?”
时悦简直要笑出声,大晚上的你不也还是酒吧蹦迪么?
做人这么双标的么?
那边喘了两声,似乎停下来喝了两口水,又继续说道:“怎么,终于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