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醒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房间里开了小夜灯,眨了眨眼,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身体累的像是做了一天的体力活,连抬胳膊都是酸的。“沈柏轩...”黎白的嗓子有些哑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感。
没人回应。
“沈柏轩...”黎白又喊了一声。
又是寂静。
明明房间里开了合适的温度,黎白却觉得指尖有点发亮,缩了缩放在被子外的脚,又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了一会,才闭了眼捏了捏鼻梁,撑着手缓缓从床上起来。
拖鞋被细心的摆放在床边,黎白以抬脚就能穿到,泡好的蜂蜜水被静静的放在床头柜上。
房间里连灯光的亮度都是细心调过的,并不会让黎白觉得不舒服或者是太过刺眼。
低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灯光下自己映照在地板上的影子。忽然的,黎白生气的踢掉了脚边的拖鞋,也砸了床头的水杯。“砰!”巨大的声响过后,洁白的墙上留下了斑驳的水痕和一地碎玻璃在隐隐泛着凌厉的光。
“沈柏轩,你有种别回来了!我他妈不会轻饶你了!”黎白咬着牙,轻声说道,清明的眼里是难掩的失落和无奈。
他并不是那种自哀的人,也并不妄自菲薄。他清楚沈、黎两家的势力,他了解自己的能力,也隐约知道沈柏轩的目的。他们之间的婚姻不纯洁,他是有利用价值的,可他又不希望自己有利用价值。人真的是矛盾的生物,忍不住的会多想,忍不住会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周到。
可是,现在的黎白心里空落落的,却又似乎有一块大石头压在的胸口,让他闷的难受。
不是生理上的不舒服,心理上让人窒息感才让人更无力。
原来被抛下的那个会这么难受啊。黎白难过的想着,被养护的很好的脚缓缓踩在满是玻璃碎片木制地板,黎白垂着肩膀,神情恹恹,淡漠的走着,毫不在意那随时会让细腻的脚上划出道道血痕的锐利玻璃。
幸好,他安然的走出了房间。不然,某个刚走没多久人肯定要心疼死。
靠在木制门上,黎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咸味的液体从酸涩的眼眶缓缓的流出,拽着沈柏轩替他穿好的白色T恤的一角,视线慢慢的变得模糊。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他,爱上了那个抱住的自己温柔男人,用尽耐心的接受他所有的不好,给他做早餐,帮他捂脚,陪他看夕阳下沉,陪他看太阳东升,看草长莺飞,看冬日暖阳,配他过平淡又悠闲的四季轮回...
陪伴就像是黯然滋长藤曼,缠在你的心底,慢慢锁紧你的爱意,放大你所有的感受,让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高兴,也会因为在抛下的那一刻被失望淹没。黎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放在膝盖上拳头,最后走到沙发上,任由低沉的情绪灌满自己的身体,最后无奈的盖上沈柏轩之前给自己准备的小毯子,在心里默默发誓,沈柏轩你给我等着...等你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因为没有及时清理留在身体里的精液加上在沙发上睡了一夜,黎白成功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蜷缩在床上,家庭医生来吊了点滴,提醒最近要注意休息健康饮食,家里的管家心疼不已看着黎白无精打采的不愿动,送了医生出门就吩咐人去做清淡食物。
管家手上握着手机,有些担心,今天打了好几次沈柏轩的电话却没人接,先生昨晚没有回来,今天黎先生就病了,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他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家里的两位先生十分恩爱,一年多的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几次拌嘴还是因为黎先生挑食,可是两人不到一天两人又会和好。沈先生对黎先生的疼爱明晃晃的,黎先生要是不小心磕碰淤青了都要仔细的拿药酒擦了又擦,心疼的眼神藏也藏不住。如今这是这么了...看着医生离开的车,管家暗自想着。
“...沈柏轩,我难受。”黎白闭着眼意识不清楚的呢喃。他觉得冷,蜷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脑子又沉又累,身体也疼的难受。
他很少生病,更很少病成这样。迷迷糊糊从被缝里看出去,似乎有人来了但他实在没力气看清来人是谁眼皮就沉重的闭上了...
沈柏轩看着黎白病厌的样子,瞬间就心疼,心疼连呼吸都带了几分沉。这才离开一天不到,黎白就把自己折腾病了...沈柏轩心头难受又没办法,只能无力闭上眼睛,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认命的上床把脸色不好的黎白抱进怀里。
舍不得啊,舍不得。心已经长在了黎白身上了,他只要一皱眉,自己忍不住也跟着难受...更别说现在了,沈柏轩心疼的轻拍着黎白的后背,把人抱在怀里,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像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乖乖...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嗯...沈柏轩,你...混蛋。”黎白昏沉的闭着眼,忽然做了梦,梦见沈柏轩把他抱进了怀里,下意识的伸手就楼住了那人的腰,用脸胸膛上蹭了蹭。呼吸里逐渐有了熟悉的味道,身体也慢慢的没那么难受,只是脑袋里还是沉的不行,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黎白生病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忽然很抵触网络信息,不看手机也不打开电视,不想接触外部信息。只是家里佣人看着他神情就让黎白心里有了答案。
等病终于过去,黎白在打开电视,上面的财经主持人正在分析此次沈氏面临的危机和对沈氏的影响。换了其他台,里面正在讲述他和沈柏轩婚变的事情...
婚变,妈的!怎么通知他,他难道不是当事人吗?没关系,黎白优雅的翘着二郎腿,露出优雅的微笑,默默又给沈柏轩记了一账。
黎白把自己关在家里关了一个星期,闹剧和风波逐渐有了变小的趋势,而他和沈柏轩在媒体那边已经是离异夫夫了...
因为合作工程提前结束,两人又出现婚变消息,这次沈氏危机并没有给黎氏带来多大损失。
母亲打来电话心疼不已,“小黎啊,你和母亲说实话,你和沈柏轩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真的和他电视上说的那样,对你不好还出轨...如果是真的你如实和母亲说,我让你爸去打断他的腿,别说现在我们两家没有合作了就算有合作,我们也不怕和他们撕破脸。”
黎白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关心,轻声安慰,告诉母亲是媒体瞎报道的,沈柏轩最近忙,等过段时间就带他回家吃饭。
过段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院子里的银杏叶逐渐掉落,街边有了更多卖汤圆的小贩,每天的落日也越来越匆忙...而黎白也越来越忙,忙着的让自己没有时间乱想和不安。可是,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宽大的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还是忍不住的觉得眼角发涩的难受...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沈柏轩,你在不回来的话我准备不原谅你了...
两个月,沈氏高层几乎大换血,沈老爷子的那些支持者几乎被拉下来,而沈柏轩...在某一天销声匿迹了。
现在沈氏的掌权人是沈忱。
所有人都在知道沈柏轩在沈家的夺权中失败了。
可是,黎白坚信不是这样的,沈柏轩计划多年绝对不会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久之后,沈老爷子宣布前往欧洲定居。而那一天,陈茹音来找了黎白。
黎白一直都很奇怪,事情闹得那么大,明明这座宅院和沈家大宅就小几百米距离,这段时间不论是传出婚变消息还是沈氏财政危机沈家里的人没一个来找过自己,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待见自己,以自己的身份明明正是可利用的时候。
“最近过的怎么样?”陈茹音坐在沙发上,被保养的很好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高兴的笑容,优雅的拿着茶杯,小口的抿着。
“嗯...挺好。”黎白说,“养养花看看电视剧,悠闲自在。”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嘛?”陈茹音抬头,看上黎白的眼睛。
这是陈茹音为数不多的这样看着他,因为年仅增长的眼底染上些疲惫但却藏不住里面的高兴。“比如我今天来找你什么事情?或者啊轩什么时候回来?”
黎白耸了耸肩,垂眸浅笑,“你今天来不就是想来告诉我些什么嘛?”黎白和陈茹音接触不多,两年来唯一有的较深接触就是那次和沈柏轩有关的通话。但他知道陈茹音没有表面的那么“让人讨厌”。
“我和沈柏轩的父亲是商业联姻这点我和你说过。”陈茹音说,“十五年前,沈氏为扩大市场占领不断投资一些新兴领域。但不凑巧有一个项目出现的了危机需要极大的资金及时注入。呵,那时候陈氏已经陷入资金危机,沈氏打着要帮助的陈氏的幌子用不光明的手段直接收购了陈氏,并用一个不符合市场的价格将陈氏拍卖出售”
“导致...我父亲因为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犯了心脏病直接...没多久母亲也跟着他离开了人世...”
陈茹音缓缓放下手上的茶杯,语气很轻“我利用你,是为了给阿轩争取时间,我要老爷子付出相应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