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一睁眼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他随手抓了抓头发，心中原本是一片茫然的，可他心态好，既来之则安之嘛，趴在案牍旁百无聊赖盯着对面的男人发呆。
那男人一身华丽的锦袍，五官浓稠的像是一副名贵的山水画，站在一旁的侍从低着眉安静的磨着墨，角落里焚着香，白烟袅袅从炉中勾勾绕绕盘旋着上升又消散，他闻不出好坏，只觉得那烟雾钻进了他的口腔里，下意识捂着嘴咳嗽几声。
屋里的烛光扑朔扑朔打着闪，映着对方如墨似的脸庞……他仗着别人看不见他，眼神从上到下，流氓似的扫了一遍，最终落在男人那红的萎靡的嘴唇上。
怎么会有男人的唇那么红………
苏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他身体不好，唇色总是苍白的，以至于他一下子就对这书中残暴的王爷生起了一股强烈的好感，多么健康的身体啊，他喜欢。
见对方又开始抄佛经，他探着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他跟着男人快一个月了，只见男人日日抄，抄完了就立马给焚了，不明白，终究是不明白。
那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泄在桌子上，几缕甚至扫在了男人手腕处，他又不会打理这长的要命的头发，好在柔顺些，只有头顶炸着几根呆毛。
他自言自语道：“虽然我看不懂写了什么，反正写的挺好的嘛”
那宣纸上还印了竹子，配上男人的瘦金体，反正就挺好看。
原本是趴在桌子上的，那双细白纤细的手腕此刻撑着身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柳条般似的舒展开来，少年突然直起身，探着头去打量。
君蘼芜右手抄着佛经，左手却捻着串佛珠不紧不慢的磨，手腕处的骚痒细细麻麻一路传进了心尖儿，苏木只听见一声淡淡的声音，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这小菩萨，从哪里来”
嗯？！！！！！！
苏木惊的睁大了双眼，只片刻他就镇定下来，他的病情不能有那么大的情绪，“你能看见我了？”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大大的眼睛里还可以看出一丝震惊，睫毛都一簇一簇黏在一起，天生的泪眼。
君蘼芜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垂着眼眸淡淡开口，“怎么哭了”
表面一切正常，眼里的浓稠却越来越深，并逐渐变红，那佛珠在他左手里，捻的越来越快。
几个字黏着飘进苏木耳朵里，无端生起几分暧昧，他拿食指勾了勾眼尾，果然沾染了一片湿意。
“我没有哭………”
苏木偷偷握紧拳头，将沾染了泪水的食指藏在里面，他也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
“你可以看见我”，他软着声音再次询问，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可能雏鸟效应，他并不觉得男人残虐反而心生欢喜。
君蘼芜压了压眉，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一直可以看见”
他直直看着对面的少年，一张白净的小脸，眼神干净又澄澈，发丝勾勾缠缠落在脸颊两侧，尽管披头散发浑身也散发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天真。
他闭了闭眼，他从不信神佛……也从不信会有神佛愿意度他，愿意度一个弑母的疯子……